原本陪同在敖泠鳶身邊的閻王們都嚇了一大跳，震驚的望着面前變回龍形的敖泠鳶。
一條銀龍橫貫於地府陰鬱的空中，無數雷霆在空中閃爍，不時映照得這個漆黑的世界一亮。
那銀龍身上的氣勢，遠勝於閻王們對龍族的認知，心中暗暗嘀咕，就算是傳說中洪荒時期的鼎盛龍族，也不過如此吧？
與此時敖泠鳶身上所爆發的力量比較起來，曾經的東海龍王，都簡直像是一條水坑兒裏的小泥鰍了。
“好熟悉的力量!”
“是什麼？”
“是什麼!”
“爲什麼我竟想不起來。”此時，沉睡於虛空之中的，另一條體型更加龐大的巨龍，驟然驚醒，卻是有些暴躁的翻滾着，不斷詢問着自己。
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感覺如此熟悉。
可真要去想，仔細去感悟，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等等!等等!”
“這個氣息，這個氣息一點如此熟悉。”
“好像是……”
“女兒!”
巨龍眼睛一亮，忽然大吼一聲，空間破碎，雷霆做響，祖龍破空而來。
可當他趕到的時候，沒有什麼熟悉的龍族身影，剛剛那龐大的強大的力量也已經偃旗息鼓，只在空中殘留着一些，證明着剛剛強大的力量確實存在過。
地府焦骸遍佈的地面，陳一凡懷中蜷縮着一個嬌小的身軀，輕撫着她一頭柔順的長髮，輕聲安慰着。
敖泠鳶緊緊閉着雙眼，緊咬壓根兒，埋頭於陳一凡懷中，緊緊抓着他的衣服，渾身竟有些顫抖。
但那強大的力量還附着於她身上，甚至，還在源源不斷的隨着她的情緒而爆發出來。
一頭柔順如瀑的青絲，灌注了那強大的力量，竟化作一頭銀絲飛舞，像是蘊藏星光，又如螢火微芒閃爍。
“女兒……”祖龍走了過來，有些愕然和懵逼的看着面前的情況。
什麼情況，睡了一覺，女兒都這麼大了？
這個男人是誰？
女兒身上這龐大又熟悉的力量，又是怎麼回事？
陳一凡斜眼瞥了祖龍一眼，正好與祖龍對視，祖龍竟從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少年眼中，看到了不可冒犯的威嚴。
等等，這個眼神，有些熟悉啊!
絕對不是一個年輕人應該有的眼神。
“你是誰？”祖龍疑惑的問道。
“怎麼？連我都不記得了嗎？”陳一凡微微勾脣，對祖龍反問道。
爲了敖泠鳶的事，他早就認識了祖龍。
只不過，不是用現在“陳一凡”這個身份而已。
這個聲音十分耳熟，遙遠的記憶，好像一瞬間涌上了心頭，祖龍瞪大眼睛望着陳一凡，喃喃道：“是你!”
陳一凡沒有再理會他，輕撫敖泠鳶的後背，安慰道：“別怕!你還有我。”
良久，敖泠鳶從悲痛中緩過神兒來，定定的望着陳一凡。
“怎麼了？”陳一凡有些困惑的問道。
“你可以讓父王回來，對吧？”
陳一凡眼角一跳，這小妮子，聰明勁兒又用在不該用的地方了。
是的，在昊天鏡中，她應該看到了，當時敖丙對陳一凡說的那
句話。
他可以讓龍王回來。
但是……
要讓他爲了一個龍王，重歷這億萬年的苦等，再次拋卻信念，親人朋友，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陳一凡的眼神一時有些冷漠，自嘲一笑道：“我可以!”
敖泠鳶眼中剛剛升起希望的眼神，卻聽陳一凡繼續說道：“可如果那樣的代價，是讓我去死，你還要讓我這麼做嗎？”
“你要知道，那種死，可不是讓你從地府把魂兒找回來，就可以復活的。”陳一凡低頭看着敖泠鳶，提醒道。
他說謊了，龍王和他，並不是非死一個不可的選擇。
但，那代價，也是無比巨大的。
直白說，陳一凡願意爲了再次見到敖泠鳶而付出這樣的代價，但爲了龍王，絕對不可能。
敖泠鳶剛剛升騰起的一絲希望之火瞬間熄滅，將下脣咬出一排深深的血印來。
陳一凡說這話時的語氣，與剛剛安慰她是完全不一樣。
他生氣了吧？自己確實讓他爲難了。
“抱歉!我不該問的。”敖泠鳶再度將頭埋進陳一凡懷中，有些小心翼翼，她怕會被陳一凡拒絕。
但陳一凡並沒有，只是嘆了口氣，安慰道：“不要太難過了，你的親生父親還在世上，你還有兄弟，你還有我。”
敖泠鳶渾身一顫，擡頭驚訝的望着陳一凡，親生父親？兄弟？
是了，其實她知道自己不是龍王親生的，可龍王除了不讓她離開龍宮之外，對她其實很好，纔能有這麼身後的感情。
自己雖然不是龍王親身的，但確實是龍，那自己的親生父親，應該也是……龍吧？
“嘿嘿!女兒!好久不見，你都長這麼大啦!”聽到說起他，祖龍立刻把腦袋湊了過來，憨笑着對敖泠鳶打着招呼。
他有九個兒子，都是放養的，唯一的寶貝女兒，還讓陳一凡要走了。
現在再見女兒，他倒有種小媳婦兒見婆婆的感覺，那叫一個緊張，那叫一個激動，那叫一個手足無措啊！
“啊!”忽然出現的祖龍腦袋，嚇了敖泠鳶一大跳，條件反射般，一拳頭掄了過去。
“啊!”敖泠鳶身上強大的力量還沒有散去，祖龍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敖泠鳶回過神兒來，不由得看了陳一凡一眼，欲言又止。
這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真的假的？
看起來就是一個二十幾歲青年的樣子，而且好像很弱，被自己一拳頭就放倒了。
陳一凡淡淡一笑，遞給敖泠鳶一面鏡子。
化作人形的祖龍和敖泠鳶，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敖泠鳶不明所以的照了照鏡子，又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的祖龍，不由得信了幾分。
“你……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你是一條龍？”
敖泠鳶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不廢話嗎？勞資是三界第一條龍!人稱祖龍是也!”祖龍叉腰，一臉肯定的回答道。
“好了，別神氣了，第一條龍又怎麼樣，還不是差點兒被人打回老家？”陳一凡淡淡打斷道。
“喂!你這小子，怎麼還是這麼愛拆臺啊!那是算計，算計好嗎？勞資是被算計了!”祖龍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