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會長大的，一眨眼就長大了。”南宮伊諾緊緊抱着她，“亦朗，我不祈求你愛我，我只祈求你不討厭我，好不好？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我所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都跟你道歉。”
盛亦朗牽強一笑，他眯了眯眼，遙望着遠方，越發有些心不在焉，“你聽我的話嗎？”
她微微一怔，從他懷裏擡眸，凝視着他，“什麼意思？”
他垂眸，淡淡地瞅着她，“放開我。”
“……”
女孩兒吸了吸鼻尖，鬆開了手，然後後退了一步，兩人也依然隔着咫尺距離。
視線匯聚在一起。
聽他的話？
這句話好……令她心裏悸動。
“我聽。”她含淚點頭，“我聽。”好期待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麼呀。
盛亦朗眼底的清冷收了收，他淡淡地開口，“你出國留學吧，精英一中暫時不合適你。”
“……”南宮伊諾眸色沉了沉，沒有想到他會跟她這樣說話。
“輿論的壓力即使你能承受，你能保證不影響你的心情嗎？”盛亦朗凝視着她，輕聲問道，“你的人生纔剛剛起步，現在就要徹底毀掉嗎？”
“你在趕我走？”
“我沒有趕你走，我是爲你着想。”盛亦朗雙手插在褲兜，他聳了聳肩，“如果你非要留下來，我也不好說什麼，隨你便。”
“……”對於要不要留下來，這個問題她沒有考慮。
她沒有想過明天往後的事，她想死，她是真的想死，但是又沒有勇氣跳下去，她怕痛。
“我們以後在一起的可能是多少？”她垂在雙側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凝視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案，心裏總是有點發慌，“你可以告訴我嗎？我想努力。”
“沒有可能。”
關於這件事情，盛亦朗態度是很明確的。
“我不相信日久生情，日久生情在我這兒都是將就。”他十分明確地告訴她，“真正的感情都應該是一見鍾情，千萬人中看一眼，就看對了眼，從此再也無法忘記。”
“那你和穆妙思呢？”南宮伊諾問道，並觀察着他的表情，“你對她是一見鍾情嗎？你們從小就認識，那時候你懂一見鍾情嗎？你對一個孩子會有看對眼的感覺嗎？”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提她。”盛亦朗覺得莫名其妙，“她比我小這麼多，她才上六年級，她就像我們的妹妹，不是嗎？”
“可你對她很好，你自己感覺不到嗎？”在南宮伊諾看來，這是一種無形的好，一種自然而然地好。
“並不是說對一個人好，就一定要對她有意思，有幻想。”盛亦朗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跟她解釋，但是他覺得，關於妙思的事情，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不然到時候她又遷怒到妙思的身上。
他不想因爲自己和南宮伊諾的事情，而牽扯到別人，影響到別人。
她想要一個答案，“亦朗，所以你對妙思只是妹妹？只是朋友？”她含淚問他。
“不然你以爲呢？”
女孩的臉色很白，氣色也不是很好，已經午餐的點，但她還沒有喫早餐。
不知怎麼的，聽到他的回答，她這心裏啊，真的是舒服了許多。
“亦朗……”
“你願意出國嗎？”盛亦朗特別好脾氣地問。
他深邃好看的眸子裏，甚至有一抹淡淡的柔情。
這是南宮伊諾這輩子從來沒有在他身上見過的東西，她凝視着他，甚至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她好害怕一眨眼，這些柔情就會消失掉。
“大學畢業以後再回來嗎？”她不想讓他失望，她願意做一個乖巧討人喜的女孩子，希望能在他的心裏留下美好的印象，但同時她又特別不想離開他。
“隨便你什麼時候回來，你自己的人生，自己應該有一個安排。”
“……”
所以，他是不管她了麼？
南宮伊諾很快就認清了現實，“你只是希望我走，想眼不見爲淨，對吧？”同時，她的心裏又漫過一絲失落。
“你都回2班了，我見你的次數又有多少呢？”盛亦朗今天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話居然這麼多，而且是對一個自己特別不喜歡的女生。
這一刻，他們像是朋友，正常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我們以後……沒有可能嗎？”她不甘心啊，還想再問問，“以後如果我變得很優秀了，我學成歸來，我徹底變了，我改頭換面了，我們有沒有一見鍾情的可能呢？”
盛亦朗仔細想了想，他薄脣輕啓，“未來的事情很難說，我不是預言家。”
也就是他的這句話，給了南宮伊諾很大的信心。
至少，他沒有把話說得很死，沒有徹底把她拒之門外。
“亦朗，我答應你。”南宮伊諾含淚點頭，“我走，我出國，我努力。”
“……”他沉默着，沒有說什麼。
“我回國那天，你可以去機場接我嗎？”南宮伊諾此時只有這個願望。
這是好幾年以後的事情了。
盛亦朗開口，“到時候再說，我不一定在嘉城。”
“我會挑個你在嘉城的日子回來。”南宮伊諾甚至都能想象到那天的場景。
她長大了，長高了，亭亭玉立了，穿着紅色長裙，拎着一個簡約精緻的行李箱，戴着好看的帽子，化着優雅驚豔的妝容，她會出現在人羣中，驚豔到讓他第一眼就能看見她。
盛亦朗想了想，“到時候再說。”
“不許再說，你現在就回答我。”南宮伊諾彷彿只有這麼一個請求，“你能做到嗎？回來那天，你放下手裏所有事情，去機場接我。”
“……”盛亦朗不能預測未來那天，自己是個什麼狀態，萬一他在辦婚禮呢？
所以，不能預測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回答。
“很難嗎？”南宮伊諾心裏又一次開始凝聚失落，“亦朗，你讓我出國，我都願意出了，我都可以忍受這麼多年不見你，不打擾你，我回國那天讓你來接一下，很難嗎？”
“不難。”盛亦朗點頭，“好，我接。”
眼裏匯聚的淚水開始消散，她吸了吸鼻子，然後承諾地對她說，“亦朗，我會努力的，努力成爲你所期望的樣子，努力朝着優秀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