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葉菲菲是隨喊隨到任勞任怨的，尤其是在媽媽患哮喘的那段時間裏。
面對沈奕霞高高在上的態度，媽媽難免會想起葉菲菲，這也很正常，李新亮仔細分析後也表示理解。
他剛纔衝媽媽吼了，希望將過去的事情能翻篇，這樣對大家都好。
燈火通明的客廳裏，又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李新亮拿出手機查找着什麼……他眉尖輕擰。
李媽媽有些頹然地在沙發裏坐下來，一臉哀愁，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當初若是沒有拋棄菲菲該有多好？菲菲和兒子纔是一個頻道的人啊。
一個任勞任怨的好姑娘，也沒啥脾氣，心還挺細的，這樣的兒媳婦打着燈籠都找不着。
想到如今的局面，中年女人猶如萬箭穿心，真是追悔莫及。
沒一會兒，李新亮查到了些什麼，他將手機拿到母親面前。
“這是什麼？”李媽媽伸手接過。
李新亮說，“你往下看吧。”
中年女人看到屏幕上放着一張合照，是葉菲菲和那個男人的，看上去還蠻般配的。
她盯着照片看了幾秒，然後往下翻……仔細地閱讀着上面的文字。
看着看着，她臉色微變。
李新亮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的母親，神色略有些嚴肅。
將這條新聞翻到中間位置的時候，李媽媽的心沉入了谷底，這下徹底沒有希望了。
她看到了秦承禹的相關介紹，也瞭解到他的實力與財力。
照片是他帶着菲菲參加一場大型的商界會議，菲菲一點也不怯場，臉上全程掛着優雅而體面的笑容。
他對她照顧得特別周到，深邃的眼眸裏充滿了愛意。
李媽媽聞到了愛情的味道……照片裏，葉菲菲看向那個男人的時候，眼裏也是充滿崇拜的，也有愛意。
她彷彿成了那個男人的小迷妹。
她的魂都被他勾走了。
完了完了，葉菲菲不可能再回來了，李媽媽彷彿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她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李新亮觀察着母親的神色，估摸着她應該看完了。
他語氣淡淡地問她，“看到了嗎？這是現在的葉菲菲，是益創企業秦總的太太，不是你能攀得起的兒媳婦。”
李媽媽從兒子的語氣裏聽出了什麼，他這是……不太高興？
轉眸看向兒子，看出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黯然，她安慰道，“或許菲菲只是……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看中了那男人的錢呢？”她很希望葉菲菲心裏還有兒子，這樣兒子也會有一點點存在感。
但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的，李新亮比誰都清楚。
葉菲菲對他是不可能再有一絲留戀了。
“媽媽，咱們別再自欺欺人了。”李新亮好言相勸，“放寬心，忘掉過去，不要再提她了。”
盯着屏幕上的照片，李媽媽心情凝重。
李新亮剛從媽媽手裏拿過手機，沈奕霞踏着夜色出現在客廳門口，她表情淡淡的，手裏拎了一個精緻的盒子。
李媽媽坐在沙發裏，等她等到這時候，當婆婆的心情自然不好，也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媽，這是給您買的茶葉。”沈奕霞來到了中年女人面前，雙手將袋子遞到她面前。
李媽媽嘴脣微抿，明顯一怔。
沈奕霞淡淡地望着她。
中年女人從沙發裏站起，並沒有伸手去接，她正準備說些什麼，沈奕霞將手中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她目光直接從中年女人身上掠過，擡步朝樓梯走去。
中年女人正想發作，李新亮看了母親一眼，轉身跟上了女人的步伐。
李媽媽很生氣，卻說不出什麼來。
沈奕霞上樓後進了臥室，她有點累了，坐在牀上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怎麼樣？項目談好了嗎？”李新亮跟了進來。
“沒有。”女人嘆了口氣，擡眸看向他，“我打算明天回去，公司出了點事情需要處理。”她原本的行程是後天再走。
李新亮默然地看着她，然後點點頭，“好。”
坐在牀沿，她擡眸看着他，脣角揚起一抹淺笑，“那早點睡覺吧？”
他凝視着她，“我先去洗個澡。”然後轉身進了浴室……
……
次日清晨。
秦家別墅裏，秦承禹和葉菲菲起牀了，他們狀態都不是特別好，昨晚很晚才從醫院裏回來。
柳院長的死給了他們很大的衝擊，活生生的一個人，突然間就沒了……說沒就沒了。
早餐的時候兩人都覺得沒啥味口，但還是多多少少吃了點。
早餐過後，葉菲菲上了趟樓，留在客廳裏的秦承禹接到了一個電話，手機那端的人對他說——
“秦先生，車禍原因查清楚了，我們修復了行車記錄儀。”
對方說完這句話以後沉默了。
秦承禹問道，“然後呢？”
在這種沉默中，他能明顯感覺到那種令人窒息的凝重感。
過了一會兒，對方聲音低沉地說道，“車禍原因是……那坐在副駕駛的孩子強搶方向盤。”
“！！”秦承禹眉心緊擰！渾身血液凝固了。
沉默……令人憤怒且難過的沉默……
“秦先生……”對方試着開口，感到惋惜，“您節哀，孩子也是死裏逃生，等她恢復以後是需要接受調查的。”
秦承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然後緩緩放下了手機……
是秦果果強搶方向盤！是她造成了這場車禍，是她害柳院長丟了性命。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秦承禹回神，他轉眸看向葉菲菲。
“走吧。”她剛上去拿手機了。
秦承禹陪她走出了客廳，上車後送她去天驕國際，並沒有把剛纔電話裏的內容告訴給她。
但是葉菲菲的心思還沉浸在昨晚醫院裏那一幕幕上。
她覺得這件事情的主要責任在秦果果身上，如果她不那麼壞，不把那塊手錶弄壞，也就不存在道歉了，如果她能安安心心呆在福利院裏，說不定就不會成這樣子了……
再或者……如果她不跟承禹在一起，不跟承禹結婚，那孩子也不會這麼極端。
總之柳院長是最無辜的。
葉菲菲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了，這種氣氛是很悲傷的。
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是不是錯的。
可惜人生沒有這麼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