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亮也沒有說什麼，開車帶她前往酒吧。
其實兩人的心情都不怎麼樣，莫名的壓抑，爲了同一件事情，彷彿空氣裏的氧氣根本不夠呼吸，再這樣下去就要窒息而亡了。
沈奕霞仍從那段婚禮裏走不出來，腦海中全是昨天嘉城那場婚禮，她羨慕嫉妒而且心疼！
同樣是熱氣球婚禮，同樣的新郎，身邊的女人卻換了……愛情似乎依舊。
每一次想到新聞裏播放的甜蜜畫面，她就會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感覺自己的心又一次被撕裂了。
李新亮已經跟過去告了別，他不願再回想過去，可是他看不到未來的光了，昨天從婚禮現場出來，他心裏頭就空蕩蕩的。
和沈奕霞的這段婚姻真有點不像婚姻，哪怕是倆人已經有了孩子。
一路上兩人沒有交流，車廂裏沉默得有些詭異。
大約半個小時後，車子在沈奕霞所導航的酒吧外停下。
然後兩人下了車一前一後朝酒吧走去，沈奕霞走得有點兒快，並沒有等他，像是與他刻意拉開距離。
進了大門後燈光瞬間暗下，音樂繚繞，空氣裏酒氣香醇，彷彿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沈奕霞輕車熟路地去了吧檯，先是點了兩杯雞尾酒，然後又點了兩瓶女士紅酒。
因爲最近喝了太多烈酒，來點口味清淡的就不會那麼刺激胃，身體不那麼遭罪，她今天並不想喝醉，只想喝點小酒休息一下，增加氣氛聊聊天。
點好酒後，兩人在靠窗的角落沙發裏坐下來，侍應生還遞來了兩份果盆。
酒吧燈光昏暗，音樂輕柔，今天給人的感覺沒那麼紙醉金迷，倒是挺愜意的，合適聊聊天。
沈奕霞依然沒有拿正眼去看坐在對面的男人，她端起雞尾酒輕輕品嚐着，將所有悲傷的情緒全寫在了臉上，在公司裏裝了這麼久，實在太壓抑了。
李新亮也在喝酒，時不時去看她。
猜到肯定是秦承禹和葉菲菲結婚的事情刺激到了她，她應該還沒有從那段過去裏真正走出來，她就像被人拋棄了一樣，似乎一下子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了。
所以她是痛苦的，她的痛苦顯得有些猙獰，而李新亮彷彿看到了她內心中的這種痛苦。
當然他沒有哪壺不開提哪壺，想了想，輕聲詢問道，“女兒最近怎麼樣了？”他想換個話題，想帶走她的思緒。
端着酒杯的女人居然有些恍惚，這纔想起自己原來還有個女兒。
而她的這種恍若隔世的表情讓李新亮心裏輕輕一咯噔！
她也太……太不走心了吧？！
可想而知她對女兒有多忽視！如果不是他提起，恐怕她都已經忘記有個女兒了吧？！
沈奕霞迎着他視線，幾秒後撇開頭不想回答。
李新亮看了看她，端起雞尾酒喝了一口，心裏是說不出的苦悶，他聲音低沉地說，“如果你沒有心思帶孩子，就把孩子交給我吧。”
女人微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兩人目光匯聚在一起。
她說，“我沒帶不代表沒有人帶，家裏有請奶媽，她帶孩子的經驗很豐富，而且我媽和童童也在家裏，你不用操心。”
“任何人的愛也替代不了父愛和母愛。”李新亮冷靜地盯着她，“你既然給不了她，就不能阻止我給她，這對孩子來講是不公平的。”
這幾句話像是把沈奕霞給刺激到了，給審判了。
她緩緩轉眸再次迎上他的視線，“……”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父愛與母愛這四個字還是有點份量的。
李新亮眸光一收仰頭喝了口酒。
今晚的酒吧音樂是可以舒緩心情的那種，不是節奏快的dj，兩人相對沉默地坐着，沒再開啓任何話題。
他想給她時間去思考。
直到兩人杯中的雞尾酒都喝完了，沈奕霞邊開酒瓶子邊擡眸看他一眼，“你來這裏幹嘛？嘉城的空氣令你感到窒息嗎？”她笑着問道，又彷彿洞悉到了他的心思，然後補刀地說，“那是一座令你傷心的城市嗎？”昨天的婚禮現場他可是在的，沈奕霞通過直播看到了他的身影。
看到了他和葉菲菲舉杯相碰，她難以想象他當時的心情，臉上沒有笑容，他是難過的嗎？
沈奕霞將擰開了蓋子的酒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明顯是給他的，然後淡淡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故意這樣子說道，“紐約的空氣怎麼樣？有沒有令人窒息的感覺？”
李新亮能感受到她的心情特別不好，他倒是很淡定，沒有將一絲心情掛在臉上。
他拎過酒瓶子喝了口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心情很糟糕吧？最近都在失眠嗎？”
這話像是說對了，女人微啜紅酒，沒有回答。
“奕霞，對於我們的未來我覺得有必要好好規劃一下。”李新亮很冷靜，他始終看着她。
女人難過地沉默地打量着他，心裏被什麼東西給刺痛了一下！
未來？好遙遠的詞彙啊，她從來沒有想過未來……在她的思維裏好像只有過去，連現在都是模糊的。
“沒有什麼人是非愛不可的。”李新亮喝了口酒，他說道，“愛着的人跟睡着的人往往不是同一個，這很正常啊。”
他居然說得這麼直白？沈奕霞瞬間清醒，就這麼怔怔地盯着他，她突然感覺他就像一個朋友，不像是現任老公。
這種關係也真是……十分搞笑了。
“所以你不愛我麼？”她脣角輕揚，也不在乎，反而調侃地問，“你還愛着葉菲菲，卻對那段過去無能爲力？你認命了？”
“別提過去行不行？我只是說了一句真理而已，沒必要扯得那麼明白。”
沈奕霞拎起酒瓶子喝了口酒，想起那晚在酒店裏買醉被三個男人玷污的事，她心中有痛，也有陌生的戰慄。
“你這次來紐約幹嘛？”她擡眸問他。
兩人視線再次匯聚到一起，李新亮閒聊般說道，“找你啊，想看看孩子。”
“然後呢？”女人喃喃地問，看完就走嗎？還是有別的想法？
李新亮想了想，他斂下異色，淡笑一聲，“不知道。”對於和她之後的未來，他也沒有信心，因爲兩個人之間沒有足夠的愛情存在。
“你還愛我嗎？”沈奕霞聲音略顯疲憊，糾正道，“或者是……你曾經愛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