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事?”沈君浩喉結滾動,擡眸迎上姐姐的目光,一臉茫然的樣子。.
沈奕霞問他,“我是誰?”她指着自己。
君浩笑了,“你?你是我姐啊。”
沈奕霞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伸手指向父親,“他是誰?”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沈君浩坐靠在牀頭,微微蹙眉,“他是我爸,你旁邊那位是我媽。”
“我們家是做什麼的?”沈奕霞一瞬不瞬地凝視着他。
沈君浩再次看向自己的姐姐,“姐,我的沈總,你在幹嘛呢?我都已經好了你就回美國去吧!別問這麼幼稚的問題了,這麼大的公司可不能放手不管。”
弟弟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不過他思維卻很清晰,沈奕霞微微蹙眉。
“你懷疑我失憶了?”君浩擡眸看向她,輕聲問,“對嗎?所以你才問這些?”
“……”
“我纔沒有失憶呢,又不是狗血電視劇,我畢業於蘭斯奧商學院,19歲的時候拿過圖靈獎,上高中前我們家住在嘉城,然後公司發展到了海外,大家都移民了,只有我一個人留了下來。”君浩聲音並不高,卻記得很清楚,“什麼都記得,小時候我們家後院裏有個水坑,是我用來養青蛙的,你總是不喜歡青蛙叫,會偷偷把青蛙給放走,因爲這件事我們還吵過架呢。”
沈奕霞見他狀態還不錯,若有所思地多問了一句,“君浩,你在嘉城最好的朋友是誰啊?”
“穆亦君吧。”沈君浩幾乎沒有想,蒼白的脣角輕揚,“因爲我們的名字裏都有一個君字,當時覺得特別有緣,而且他性格很好。”
“李新亮你認識嗎?”她又問道。
“嗯。”君浩靠在牀頭閉上了眼,“新亮實業的老闆,我幫他拯救過財務系統,還拉上了你這麼大個合作商。”
“唐糖呢?記得?”
“嗯,記得啊,同學。”
沈奕霞隨便想了想,“歐陽粒粒認識嗎?”
“歐陽粒粒是誰?”君浩睜眼看向姐姐,有些疑惑。
好吧,她是隨便捏造的,想了想,她又問道,“那盛譽呢?”
“天驕國際的總裁盛譽?”
“嗯。”她點頭。
“姐,誰會不知道他?”君浩面色平靜,“我現在可是在他的地盤啊。”
這讓沈奕霞微怔,弟弟怎麼還對那個男人有幾分崇拜??
“你……你和他關係怎麼樣啊?”她追問。
這話一出,張鈴兒和沈信時都提了一顆心!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兒!她要幹什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沈奕霞認真地觀察着弟弟神色,再次重複,“君浩,你和盛譽關係怎麼樣啊?”
“不熟。”君浩脣角輕揚,“他是成功的商人,我是剛畢業的學生,這兩種身份怎麼可能會有交集呢?陌生人的關係吧,以前在慈善晚宴上打過照面,也不過是一些場面話,那種關係就是一散場誰也不認識誰。”
“……”沈奕霞猜到了一種可能,“所以,你也不認識時穎?”
這個問題就像一記重錘錘在沈信時和張鈴兒心頭!!
三雙眼睛盯着病牀上坐靠的男子。
“時穎是誰啊?”君浩一臉茫然地環視着他們。
沈奕霞笑了,語氣輕鬆地說,“我瞎編的一個名字啦,想看看你是不是失憶了。”
沈君浩鬆了一口氣,他無語地閉閉眼,“沒有呢,我真什麼都記得。”
“你有女朋友嗎?”她再次拋出一個問題,“在嘉城這麼久,有沒有心怡的對象啊?”
“沒有。”君浩搖頭,“姐,你應該關心我的身體,我可是剛歷經生死的人耶。”
沈信時與張鈴兒對視一眼,沈奕霞俯身握住弟弟肩膀,“君浩,你躺下來多多休息,別坐久了,從現在起我不問了,只關心你的身體和心情。”
“好,把牀弄下去吧。”說了這麼多,也想了這麼多,君浩也是有點累了。
“嗯。”沈奕霞按下了牀頭的某個按鈕,牀板緩緩下降。
君浩躺下以後,她又替他蓋好了被子,“好好休息。”然後她握過媽媽手臂,又朝爸爸做了個手勢,三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張鈴兒還處在震驚中,不記得時穎??明明是記憶最深處的人,怎麼會不記得?
走廊裏,沈奕霞已然可以斷定地說,“君浩忘記了時穎,忘記了和她相關的一切。”
“什麼?”張鈴兒聽得愣住了,“就偏偏忘記了她?然後記得這些所有的?這也太……”
沈信時若有所思,也覺得不可思議,可事實又好像正是如此。
“我終於明白了。”沈奕霞眸子裏閃過些什麼,她也覺得很不可置信,“盛譽的私人醫生爲什麼幾次三番地出現在這兒,他可能救了君浩,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讓他局部失憶,讓他徹底忘記時穎。”
“……”
這也太高技術了吧!!
張鈴兒和沈信時簡直難以接受,雖然這對於君浩來講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
沈奕霞其實也是震驚的,人類的醫術已經前衛到這個地步了嗎?
那人真的是天才醫生,一種敬佩感悠然而生。
“等君浩好一些我們就出國吧。”沈信時挑了下濃眉,他說,“老宅子已經在聯繫出售了,韓伯也會跟我們回美國。”
面前的母女倆沒有說什麼,都不反對。
張鈴兒還是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她爲了確定女兒說的就是事實,還是忍不住試探兒子。
“君浩啊,等你傷好一些我們就回美國好嗎?”牀前,張鈴兒喂他喝粥。
沈君浩毫無牽掛地說,“好啊,反正我也畢業了。”
“你爸說把老宅子賣了,以後啊,再也不回嘉城了。”她小心翼翼地喂兒子喝粥,又仔細觀察着他的神色。
“嗯,我覺得很好,這些年反正也一直空着,還要請人打理呢。大家都沒空去住。”
“君浩,那你在嘉城有牽掛嗎?”張鈴兒脣角上揚,問得輕鬆愉快,“要和些什麼人告別嗎?”
“不用啊,我上學的時候成天呆在實驗室裏,沒有深交過朋友,除了穆亦君,他反正也經常去美國,以後見面也方便。”君浩聲音溫和地說。
這讓張鈴兒徹底放了心,再也不忐忑了。
忘記了那個女孩子,君浩再也不用深陷失去她的痛苦,他的人生又將開啓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