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鬼頭刀是有因果的利器，對我而言，也是戾器，經過了幾千年的積累，鬼頭刀到我這裏成型，就說明已經是到了需要了卻因果的時候了。
歷代渡異師，都想把斬殺的異類因果給去掉，但最終都是無果，我知道這個事實，但卻是無能爲力，也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一直被我有意無意忽略掉，或者說就是不敢直面面對。
等到鬼頭刀刀碎，這個問題，就是我所無法迴避的了。
如果我不能解決好，鬼頭刀中所含的冤孽，非但會瘋狂反噬我，而且還會不受束縛回到世間，那對人類世界的衝擊，將產生難以估量的影響。
張靈渡所嘆息的，正是這個。
我把鬼頭刀碎片撿了起來，默默放進自己的腰間，這柄利器，已經不是能不能使用了，而是需要想辦法，怎麼能夠妥善處理好。
一時間，氣氛無比尷尬。張靈渡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而無戒則是看我的樣子，就知道現在別來觸我的黴頭。
我現在最想出現在身邊的，就是書靈，可這傢伙，迷上了紫然，說是跟紫然在一起混，則有可能搭上妖界的大能，到時候，有妖界大能的幫助，沒準能夠成爲一個真正的妖，就可以一點點憑藉自己淵博的學識，也成爲一方大能。
狗屎！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是圍在小姑娘身邊，等到時候再見面，非得先揍你一頓再說。
“於蒙……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戈聯在不遠處，有點畏畏縮縮說道。
這可是個非常高等級的吸血鬼，照理說，應該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纔對，這種態度，讓我有點不太習慣。
“有什麼過來說就行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心情不太好，語氣上也就沒那麼客氣了。
“於蒙大人，您是不是有公爵的心臟和牙齒？”很意外，戈聯走到我身邊之後，居然先問了這個問題。
“有啊，咋的了？”戈聯的樣子有點狼狽，渾身上下的衣服，碎得不成樣子，很難想象，這就是像貴族一樣的吸血鬼。而且，身上還有好幾個傷口，我看到這些，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那請您給我看一下，我確認之後，就可以跟您說些事情了。”戈聯的樣子倒是狼狽，可慢慢表現出了那種令人生厭的貴族範兒。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想到他可能是救了卡倫老爹，便對着張靈渡努努嘴。
張靈渡明白我的意思，從百寶囊中掏出了暗夜公爵的剩餘一枚牙齒和心臟。
誰知道，戈聯看到這兩樣東西后，竟然單膝跪倒在地，眼淚滾滾，從眼眶中劃眶而出。
“公爵大人，我，我還是沒有保護好您。”戈聯竟然有點泣不成聲。
“有什麼話站起來說，別弄得哭哭啼啼的。”我一邊說着，一邊把戈聯拉了起來。
“於蒙大人，卡倫老爹被我救了下來，請跟我一起去找他吧。對了，這個信物，是卡倫老爹給我的，說是驅魔人只要看見，就會相信我的話。”
戈聯把一件小巧的飾物，遞給了我。
既然是給驅魔人看的，我就順手轉給了張琳。
張琳接過來一看說道：“這是卡倫老爹的信物，會帶在手腕上的。這上面會有卡倫老爹留下的痕跡，通過痕跡，我們就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於蒙，你看，這裏，有一道劃痕，這裏，有一個指紋，如果不是卡倫老爹刻意弄出來的，一般人是不會知道這個請相信傳遞人的信息的。”
我點點頭，既然是卡倫老爹親自傳遞的消息，那就說戈聯是值得信任的。
戈聯帶着我們，走到了一處密林，他看了看周圍，又俯身地面，嗅了會兒，然後指着密林的側右方說道：“於蒙大人，從這個方向進入，樹根下看到有抓痕的地方就往右轉，再看見抓痕再往右轉，就能夠找到卡倫老爹了。”
“怎麼，你不跟我們一起去？”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也讓我心生警覺，這不會又是個坑吧？
“不，我出手救了卡倫老爹，是不想我們吸血鬼家族跟教廷結下不死不休的大仇。我們不怕教廷，但也不會刻意去跟教廷火拼。”
這回答有些意外，但我卻是能夠理解。
“是不是吸血鬼家族內部，有人想要挑起跟教廷的事端？”
戈聯嘆息一聲道：“是的，有的人想要跟惡魔合作，釋放出可怕的存在。吸血鬼家族內部，因此而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畢竟，我們吸血鬼算是人類的一支，介於人類和異類之間，跟魔鬼族羣是有本質的區別的。自古以來，我們吸血鬼家族就不會因爲任何原因跟魔鬼一族有瓜葛，但是，隨着時間的久遠，現在的吸血鬼家族成員，已經墮落到要跟魔鬼一族合作，達到自己期望的目的。”
“你是堅定的不合作者，所以，就會被追殺？”
“這僅僅是一個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暗夜公爵大人隕落，吸血鬼家族需要新的掌舵人，而我，是最有希望當上家族首領地位的人。本來，按照家族的規矩，暗夜公爵大人死去，我就是掌舵人。可是，暗夜公爵大人的心腹米娜，卻是拿來了公爵大人的牙齒，說是大人指定她成爲家族首領。我感覺蹊蹺，就暗中調查，誰知道，米娜它們竟然跟惡魔合作，是殺了來自東方的人才得到了公爵大人的牙齒，當我想要在家族會議上揭穿米娜的嘴臉時候，卻遭到了米娜的追殺。”
米娜？這個名字可不是我第一次聽到了，在暗夜公爵和周衍怒噴的時候，就曾經在周衍的嘴裏聽到過這個名字。
看來，米娜是被周衍拿下了，戈聯被追殺，也就發生了奇奇怪怪的一幕又一幕，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米娜的實力，實際上不如你對不對？”我看了一眼戈聯的傷口問道。
戈聯嘆息道：“是的，除了公爵大人，吸血鬼家族中，就屬我的實力最強，只可惜，它們有公爵大人的牙齒，那是唯一能對我致命傷害的聖物，咳……”
“我們合作吧。”我非常誠懇說道。
“不，吸血鬼家族縱然不堪，也不會跟教廷合作。米娜能跟魔鬼一族合作，那是她敗壞了吸血鬼家族的光榮，我要是跟教廷合作，豈不是跟米娜一樣了？”
戈聯的決絕，倒是讓我欽佩不已，我側頭對張靈渡說道：“把心臟和牙齒給他吧。”
“不，我們吸血鬼家族的人，是不會接受憐憫的。如果靠憐憫活下去，那還不如死去。”
我從張靈渡手裏拿過心臟和牙齒，交到了戈聯的手裏：“戈聯，這不是憐憫，而是當初暗夜公爵臨死前託付給我的，讓我把東西交給吸血鬼家族的人。後來，有一顆牙齒，因爲特殊的原因要交給教廷，說起來，是我沒有信守承諾，還請你原諒。”
戈聯聽了我的話，馬上單膝跪倒，無比虔誠雙手接過來暗夜公爵的牙齒和心臟。
站起身，戈聯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離去了。
張琳略有些不滿：“於蒙，你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戈聯呢？這東西對於吸血鬼家族來說，非常重要，給了他們，就相當於幫助他們提升實力。要知道，吸血鬼是可以通過死去的高等級吸血鬼的遺留而修補自己的身體的。”
“張琳，其實暗夜公爵和戈聯一樣，都不希望跟人類有太大的衝突，吸血鬼家族能夠這麼長久存在，自然有他們的生存之道，暴力，想要徹底滅除他們，是不現實的。與其這樣，我們不如釋放我們的善意，和平相處，豈不是更好麼？”
張琳嘆息一聲說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算了，還是去找卡倫老爹吧。”
按照戈聯的指點，我們循着痕跡，找到了已經昏迷的卡倫老爹。
費了好大的勁兒，我們從密林中出來，張琳跟教廷取得了聯繫，得到了支援，教廷派出來的人手，將我們接到了附近的一個教堂當中。
這個教堂的規模非常大，除了可以容納信衆活動之外，還有很多的慈善分部，其中就有一個很大的醫院。
卡倫老爹，被送進了醫院，他除了受到驚嚇之外，就是這一天多的飲食不調，輸了兩天液，也就恢復過來了。
我和張靈渡最關心的事情，就是天師道的人被殺這件事情。張靈渡是有特殊使命的，但相比較而言，他也想趕快找到兇手，告慰同門在天之靈。
不過，我們可以確定兇手的大體範圍，卻是找不到具體的人。
歐洲的事情，我打心裏是不想管的，不過，我真正體驗到了什麼叫上船容易下船難。
反正我是到了歐洲，張靈渡有些事情，明面上是是找我商量，實際上就是讓我拿主意。這事還沒法推，因爲我來的目的就是幫助他，雖然我已經說了幫他僅限於私事，可公私夾雜在一起，我也沒有辦法給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