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合着你剛纔弄了那麼一大堆的準備，到頭來就是說這句氣話的？
我看着張靈渡，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張靈渡跟無戒可不一樣，無戒堅信的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你能付錢，受點委屈沒啥。而張靈渡則不然，一旦下了決心，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眼見張靈渡轉身就走，曲梅寒猛地一揪我的耳朵：“於蒙，你還傻看着幹啥啊？趕緊去追啊。”
“什麼？我追他？也不撒泡尿看看他那樣子，長得難看而且是個男的，我憑什麼……哎喲，鬆手，鬆手啊。”曲梅寒的手上加了勁兒，我趕緊大喊一聲：“道友請留步。”
沒辦法，申公豹的臺詞也用上了。
可張靈渡根本不予理會，我苦於耳朵被揪，只能斜着眼睛看曲梅寒：“小梅，不是我不想去追，而是，你看看，那小子什麼德行？上趕着不是買賣啊。”
“少廢話，趕緊去追吧。於蒙，靈渡的師叔都掛了，難道你放心他自己去？要是靈渡出什麼事情，你不後悔你沒有跟去麼？”
曲梅寒這話是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我恨恨看了張靈渡背影一眼，邁步跟了過去。
沒想到，張靈渡還真的端起架子來了，上了車之後，竟然不管我，直接跟趙宇說開車。
趙宇雖然是聽從了張靈渡的命令，但卻是磨磨蹭蹭，半天都沒有把車打着。
我鑽進了車裏，打着噴嚏說道：“我擦，張靈渡，長本事了，這架子比老商還牛啊，咋的，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來了？”
張靈渡沒有說話，竟然是閉目養神了。
趙宇看看我，又看看張靈渡，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眼見曲梅寒幾個出來，趕緊去幫忙拎行李了。
車子開回了民俗管理局，張靈渡看來是打定主意不跟我說話了，明擺着是想晾我。
哥是喫虧的人麼？你不是不理我嗎？好辦啊，哥最不缺的就是夾槍帶棒，指桑罵槐的華夏經典詞彙。好久都沒用了，正好，這個時候溫習一下。
曲梅寒感覺我有些過分了，便想要阻止我，可我卻是能夠順着曲梅寒的話再說出一些更不好聽的。
墨靈煙知道我這股邪火不發出來肯定還會找別的機會發泄，便拉着曲梅寒，示意別管我了。
張靈渡沒有想到我會那麼執着，我跟在他身後，一直就沒有停止，一直到了商無戚辦公室那裏，我還在噴。
“喂，於蒙，你有完沒完了？跟着我也就算了，噴也就算了，都到了老商辦公室這裏了，你還噴？你都好意思麼？”
我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不該噴？老商不該噴？一個個的，坑人本事一大堆，用到人還端着架子，咋的，我說的錯了麼？”
因爲我的大聲喧譁，好些辦公室都開了門，看是怎麼回事。
張靈渡的臉終於繃不住了，趕緊連拖帶拽把我弄進了商無戚的辦公室。
商無戚早就聽見了我的聲音，正等在辦公室門口，他一探頭，正好看到很多同事看戲一般看他這邊，頓時老臉有些掛不住，和張靈渡一起把我拽進了屋裏，趕緊把門關緊。
正好，我一肚子意見的始作俑者是商無戚，噴張靈渡也噴的差不多了，現在見到正主了，便對老商開噴。
商無戚比張靈渡跟人接觸的經驗可是老道多了，他默默坐着，就那樣靜靜看着我，任由我噴。
我很快就放棄了，因爲我知道，對商無戚這樣的老狐狸，噴是沒用的，人家坐着不動，怎麼也比你唾沫星子亂飛省體力，就那樣跟你耗着，看看誰能耗過誰。
“咋不說話了？還有什麼對我強烈不滿的，趕緊說，說完了咱們說正事。”商無戚端起了茶杯，一邊品茶一邊說道。
我的氣兒也差不多順了，轉身找個沙發也坐下，這時候，不說話比說話要更好。
誰知道，商無戚根本就沒有要跟我說話的意思，對張靈渡說道：“怎麼樣，手續都辦好了？”
“小陳給辦着呢，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嗯，那就問一下，實在不行，就只能特事特辦了。”
張靈渡答應一聲，拿起商無戚面前的話機，給陳穎蘭打了一個電話。
放下電話，商無戚彷彿我不存在一樣，問道：“靈渡，你覺得歐洲國際機場那裏發生的事情，該從哪方面着手？”
張靈渡想了一下說道：“暫時還沒有想法，這件事情透着蹊蹺，還是先跟那邊的警察部門聯繫一下，瞭解到具體的細節再說吧。”
“不會吧，相關細節居然沒有通報過來？”我對這件事情，其實心裏癢癢的，之所以大放厥詞，一方面心理確實是對洋鬼子有牴觸，本以爲就是洋鬼子的事情，誰知道我們自己人也有死亡。另一方面，是長期體制內的工作養成了很不好的習慣。
在體制內單位工作，一定要養成臉難看話難說的習慣，這樣，你就會少幹很多事情。
如果你的臉色始終如沐春風，而且說話客客氣氣，那就恭喜你了，什麼破事都會找到你的身上。
既然已經來了，該說話的時候，就要說話了。
商無戚不動聲色從辦公桌裏掏出一沓相片，那是按照要求，卡倫從歐洲那邊的相關部門攜帶過來的現場第一手拍攝畫面，很有參考價值的。
我從來不知道臉皮薄爲何物，商無戚儘管沒有看我，也沒有按時我可以看，我還是大刺刺走過去，一把抓起相片，逐個看了一遍。
“這件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如果要查的話，要從內部查起，最大的可能，是有內鬼，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下的結論，商無戚倒是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張靈渡可就不那麼淡定了。
“啥玩意？你看看照片，就知道有內鬼？”
我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捏着下巴，進入到了思考的狀態。
“沒錯，肯定是有內鬼的原因纔會有這樣的現場。這應該是出警的當地警察拍攝的現場畫面加上截圖周圍監控畫面的照片。你們看，這一張，是監控畫面，我們的人乘坐的車在一個三車車隊中間，也就是說，前後都有負責安保的車。”
我說着又抽出了另外一張：“這是車內破壞的照片，應該是出警的警員拍攝的。車內雖然有大量血跡，但是並不亂，咱們的人，也就是在這兒遇難的。而且，是槍械造成的。”
“這，這能說明什麼呢？”張靈渡的經驗，顯然是差了一些。
商無戚插話道：“沒錯，咱們的專家，根於蒙分析的差不多。襲擊我們的人的人，似乎是對我們的人的位置早就知曉，動手的時候分毫不差，直接攔車動手，沒有半句廢話，殺人，搶走暗夜公爵的獠牙，這麼準確的情報，要是沒有內鬼提供，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我微微搖搖頭說道：“內鬼肯定是有的，但現場動手則未必是內鬼提供的線索。因爲現場畢竟是個動態的地方，要想知道確切情況，就必須是現場的人。而現場的人提供情報，很難不會被發現。”
商無戚嘆道：“咱們的專家也是有這個困惑，基本上可以斷定有內鬼，可是，要從什麼方向下手，暫時還沒有定論。”
我想了一下說道：“我有個想法，或許能夠解釋的通。老商，靈渡，我們不妨假設一下，假設內鬼僅僅給動手的人通報了我們的人到達的時間地點，那動手的人有沒有可能從機場開始監視，確定咱們的人的位置？”
商無戚和張靈渡對視一眼，沉吟了一下說道：“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不過，難度太大。於蒙，咱們的專家也從這個推測入手了，但通過當地警方的提供信息，要想從機場開始監視，太難了，因爲機場附近的監控你也知道，幾乎沒有盲區，當地警方查調了所有監控，依然沒有發現可疑的嫌疑人。”
“沒有嫌疑人？”我陷入到了沉思當中，這一點，應該可疑相信當地警方。畢竟，死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是受到教廷邀請的特殊人員，而且還牽扯到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說華夏施壓，就是教廷施壓，當地警方也受不了啊。
畢竟，教廷的力量，可不是民憤那麼簡單，那可是能夠左右歐洲富豪階層的意志的存在啊。只要教廷向富豪一個暗示，這些資本家就會齊齊向當地有關部門施加壓力，不管是什麼部門，也受不了這樣的施壓啊。
所以，警方一定會盡全力調查清楚，所動用的力量，應該是專家級別的力量。他們的分析調查，應該是有權威性的。
張靈渡歪着腦袋看了半天說道：“那這麼說，就是毫無頭緒了？內鬼也一點沒辦法鎖定了？”
“我們在自查，教廷那邊也在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只要用心查找，我相信一定會……”
不等商無戚說完，我忽然腦海間靈光一閃：“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難怪當地警方會調查不到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