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渡這能把人繞暈的話，我卻是聽懂了。有的時候，感覺真的是說不出來的，但你又能夠切切實實感覺到那種莫名的感覺。
也就是說，張靈渡跟我的感覺是一樣的，膠質板牆的背後，是有着讓人不安的源頭的。這也是預料中的事情，這棟建築，畢竟是五靈伏魔陣的核心，要是跟正常的環境一樣，那纔是出了鬼了。
“小心，我先進入，要是五分鐘沒有收到我的信號，就趕緊撤離，也別讓趙宇他們上來，直接向老商彙報，直接把這裏平了就行了。”
“喂，於蒙，你別進去，等會兒，你不出來我們怎麼能執行最後的計劃啊？難道連你一塊炸了？”
我沒有理會張靈渡的叫聲，貓着腰，一步邁進了膠質板牆上隔出的那道門。
在門裏面，是一個空蕩蕩的半拉大廳，裏面什麼都沒有，空氣中，泛着一點潮溼的氣味。
我再三確定沒有異常情況之後，給張靈渡發了一個信號。
張靈渡推着孔慶方走了進來，問道：“於蒙，沒什麼發現吧？”
“沒有，不過，我覺得很奇怪，按照咱們的觀測，這裏是五靈伏魔陣的核心位置，應該是煞氣很重的地方啊，怎麼會沒有那樣的感覺呢？”
張靈渡點頭稱是，他也想不通爲什麼會這樣。
忽然，張靈渡有了發現：“於蒙，你看看地面。”
我一低頭，果然看出了不一樣的地方。
地面上並不是鋪了建築材料，更沒有打成水泥地面，而好像是用石碾子把泥土地面壓得非常瓷實的那個樣子。
因爲地面被壓得非常堅硬，如果不是留心仔細觀察，會以爲地面就是水泥地面。
我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一下地面，發現在地面之上，有極細的紋絡在其上。這些紋絡，並不是畫上去的，而是用很特殊的材質撒好圖案，然後用碾子壓在地面上的。
張靈渡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用手指尖輕輕在地面上一刮，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說道：“是硃砂。”
“啊？有沒有搞錯？硃砂可是紅色無味的東西，你能聞得出來？”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沒錯，就是硃砂，這是我們天師道特有的辨別方法，硃砂是沒有味道，但混合了其他的東西，就會有味道，我的指甲當中，是有特殊的東西的，刮下來一點硃砂，就會跟我手指甲裏的東西產生一股只有我知道的味道，絕對錯不了的。”
“那就對了，這裏應該是由硃砂勾勒出一個陣法，用以固定這裏的靈氣。按照五靈伏魔陣的佈置，這裏是屬土，應該是固定土靈的陣法。”
張靈渡沒有說話，而是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掏出一張符紙，口中唸唸有詞，然後一抖手，砰地一聲，他手裏的符紙竄出一道火光，待符紙燃燒完畢，卻見他一聲輕斥，把手裏的符紙灰揚了出去。
符紙灰還帶有點火星，我分明看到，這些符紙灰並沒有落地，而是在半空中迅速散開，向四面八方展開，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個非常好看的圖案。
“導靈符？”我不覺十分驚歎，到底是天師道的嫡傳弟子，這手本事，足以讓從事陰陽法事的人歎爲觀止。
“呵呵，看來我們天師道的法門，你恐怕不知道的會很少吧？沒錯，這就是我們天師道所獨有的導靈符，符紙灰會根據周圍的特殊物質變化自己形成的圖形，就會把周圍佈置的帶有陰陽法術的陣法或者是佈置勾勒出來，進而能讓我們判斷，周圍出現的是什麼。”
符紙灰紛紛落地，張靈渡再一揮手，地面上竟然泛出了隱隱的光芒，這些光芒，都是那些符紙灰落地之後，跟地面上有硃砂的地方沾到一起形成的。
看來，導靈符的符紙，是經過了特殊處理的，跟張靈渡挑起地面的一點東西就知道是硃砂是一個道理，兩者沾染，就放出了光芒。
看來，在張道陵之後，歷代的天師道高人，都有法術上的潛心研究，我所知道的導靈符，跟張靈渡所使用的，已經是差別很大了。
微弱的光芒組成了一個非常玄奧的圖案，張靈渡看完之後點頭道：“沒錯，就是五靈伏魔陣的陣圖，這個陣法在這裏，就是鎖住土氣的，你看，這還有幾個分支，分別連向正東，正南，正西，正北，接引到這四方的五行靈氣之後，在外圍形成了一個漩渦一樣的導流，這是五靈伏魔陣的核心所在。”
張靈渡所講的，我全都知道，但這並沒有多大用處。要是想破壞這個陣法，在這裏只要斷絕了跟其他幾個方向的五行靈氣的聯絡就行了，非常容易。
關鍵的問題是，如果破了這個陣法，那麼，五靈伏魔陣之下鎮壓的東西，要是非常厲害的話，會因爲陣法的被破而衝出陣法的壓制，那樣的結果，纔是要萬萬避免的。
“於蒙，你說，要我們交換人質的人，是不是別有一番考量啊？”張靈渡忽然想到了另外的可能。
我想了一下說道：“肯定是有另外的考量。首先，孔慶方已經沒有價值了，按照周衍的行事風格來看，不會爲了他費這麼大勁。其次，就算是要救孔慶方，沒必要要求在這個地方交換吧？用兩個可能知道一些情況的我們的人來換孔慶方，你覺得周衍會這麼捨得麼？”
“我也是在想這個問題，既然換人是個幌子，那麼，肯定就是有深層的意思了。我猜想，對方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你。”
正說着，忽然，一聲急速的破空聲響起，我叫聲不好，想要去撲倒孔慶方，但爲時已晚，噗的一聲，孔慶方的胸口上，一支弩箭貫胸而入，孔慶方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與此同時，膠質板的牆上，泛出了土黃色的光芒，一道道非常深奧的符文顯現出來。
張靈渡大駭，飛身就往那扇門搶去，誰知道，還沒等他到門前，一道土黃色的光芒充滿了整扇門，張靈渡本想奪門而出，卻沒想到撞到了土黃色的光芒上，頓時，他就像是撞到了牆一樣，被彈了回來。
一瞬間，我想明白了一切，中計了！
我拉住了張靈渡，小聲道：“沒用的，我們中計了。你還記得我們到辦公樓的那條大寬道麼？你應該知道，在風水之上，意味着什麼。”
“那是聚財之路，能把財源引到這裏。那，那又說明什麼？”
“很簡單，那個風水佈局，跟五靈伏魔陣是有衝突關係的。五靈伏魔陣是一個封閉的陣法，要是布風水局引來其他的東西，豈不是破了五靈伏魔陣的佈置？”
張靈渡倒吸一口冷氣說道：“沒錯，我當時也僅僅就是注意了一下，並沒有想太深，讓你這麼一說，我是徹底想起來了。於蒙，你應該是弄明白了這裏的關鍵，對不對？”
“沒錯，這棟建築的設計者，可謂是獨具匠心，五靈伏魔陣可是非常厲害的伏魔陣法，按照常理來說，就應該是附近周圍什麼都不能有，尤其是忌諱活的生命。因爲任何一個有血氣的生命，都有可能干擾五靈伏魔陣的正常運行。而那個風水佈局，引來的財源，正好能跟這裏的人的活動相抵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膠質板的牆下，應該是一堵金剛牆，把風水佈局跟這裏隔絕，也把生命活動跟這裏隔絕，這樣，角質板牆外的任何活動，都不能影響到這裏。”
張靈渡笑道：“那就讓我來驗證一下你說的吧。”
說着，張靈渡從百寶囊中掏出一把匕首一樣的桃木小劍，用手指在上面畫符，然後大喝一聲，桃木小劍如一道光影一般，鑽到了地下。
轟，地面似乎抖了一下，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張靈渡一咧嘴：“於蒙，你說的沒錯，就是金剛牆，我這桃木小劍，用法術摧之，堪比神兵利器，現在卻是折戟沉沙了，也唯有錦剛牆，纔會有這樣的堅硬。如此說來，今晚對方確實是給我們設了一個局，孔慶方不過是一個祭品，我們帶他來到這裏，被射殺以後，血流入地，然後就觸發了消息機關，金剛牆無比堅硬的氣場，就會向上蔓延，讓膠合板牆也有金剛牆一樣的硬度，等於是把我們和外面隔開了。”
我點點頭笑道：“現在，我們也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一直向前走，或許會有一線生機，以我們現在的本事，想要破開金剛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呵呵，有於道友相伴左右，何懼之有？我相信你的本事，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我一擺手：“少來這套，已經掉進陷阱了，還能說啥？只能是掙扎唄。我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我們，我最怕的就是外面的趙宇和特戰小隊。”
“擔心他們？對了，要是在晚十一點之前沒有完成任務，那可是要把這裏給炸平了啊。於蒙，你是怕咱們兩個會命喪於此？”
“哼，比這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