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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昆嵛道統 第二十章師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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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來,曲峯靈對我的話還是非常震驚的。

    “小於,你是怎麼知道的?”曲峯靈的問話,坐實了他就是全真派的。

    我趕緊順着杆往上爬啊,曲梅寒雖然沒有說出剛纔的事情,但我都不用看她,就能感覺到那雙眼睛彷彿長了牙齒一樣,要生生咬碎我才解恨啊。

    沒辦法,先把曲峯靈糊弄住再說。

    我掏出了在聖經山破廟得到的牌子;“曲師傅,這個牌子,你應該認識吧?”

    曲峯靈的眼睛看到了那方令牌,身體一震,眼光立刻呆滯起來。

    忽然,曲峯靈眼睛裏冒出灼灼精光,兩眼圓彪彪盯着我說道:“這方令牌,你是怎麼得到的?”

    一時間,我有些後悔了,看曲峯靈這意思,如果我說的要是觸及了他的底線,估計是要和我拼命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跟他解釋一下剛纔對曲梅寒的誤會,最起碼沒有性命之憂啊。

    但令牌已經給曲峯靈看了,無奈之下,我只得把自己所遭遇到的事情,包括怎麼得到那本倒黴的《述異志》,原原本本都跟曲峯靈說了。

    曲峯靈聽得目瞪口呆,雖然我說的東西有點接近玄幻,但全真派的通靈令牌還有《述異志》這兩樣東西都在這兒放着,所有的一切,又都是那麼的真實。

    忽然,曲峯靈雙膝跪倒,仰天大哭道:“爹啊,您看到了沒有?全真派沒有滅亡啊,令牌沒有遺失,重見天日了啊。我們全真派,敬天弘道,怎麼可能會消亡呢?”

    這個漢子,竟然嚎啕痛苦,絲毫沒有顧及到身邊還有女兒和別人。

    我聽得心下惻隱,伸手想要扶起曲峯靈。誰知道,雙手剛接觸到他的身體,他忽然雙手推開我,站起身,然後衝着我恭恭敬敬跪下:“全真派弟子曲峯靈,參見掌門師叔。”

    什麼?掌門師叔?我本來內心當中是感覺擔不起曲峯靈這一拜,可他的說法,徹底把我驚住了。

    我還沒回過神來,曲峯靈已經磕了三個頭,然後側頭叫道;“小梅,過來,參見掌門師叔祖。”

    曲梅寒一直是用羞憤的眼神看着我,聽了曲峯靈的話,臉上一下子轉成了無比震驚的神色。

    曲峯靈對我跪拜,已經是我承受不起,現在,曲峯靈居然讓曲梅寒跪拜,還尊稱師叔祖,這更是不可接受的。

    要知道,曲梅寒可是我非常認可的那種類型的女孩,這要是真的成了師叔祖,好意思對自己的孫女下手麼?

    然而,曲峯靈聲色俱厲道:“小梅,當初我可是沒有強迫你,你是自願立下重誓入我全真門下。我全真門下弟子,第一要敬天弘道,第二就是切記不可欺師滅祖。難道,你想忤逆尊長麼?”

    曲梅寒耷拉下腦袋,可以看出她有多不情願,但是她的速度並不慢,緊走幾步,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參見師叔祖。”

    砰砰砰,我怎麼聽,這磕頭聲中,有那麼些不情願和賭氣的成分。

    “別別別,快起來,這是鬧哪一齣?”我趕緊雙手抓着曲梅寒的胳膊,把她攙扶起來。

    曲梅寒沒有拒絕,在起身的同時,雙手手腕一翻,抓在我的手脖子上,狠狠一掐。

    我緊緊咬住了牙關,使得自己沒有喊出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誰讓剛纔我捏人家那裏了,這是爲剛纔的行爲付出代價。

    直到這時候,孫軍才反應過來,環視我們幾個人一眼,摸着腦袋說道;“你們,你們這是鬧得哪一齣啊?”

    曲峯靈十分客氣請我上座,然後坐在了我的下垂手。

    “師叔,別的事情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我是知道的,本門通靈令牌,是被師伯封在我全真門廟內的牆上。”

    曲峯靈略有些傷感說起了他所知道的往事。

    曲峯靈的父親曲青波,是當年全真門正統掌門黃離的弟子。

    民國二十八年,也就是一九三九年,當時膠東打鬼子第一槍在昆嵛山打響,全真掌門黃離得知鬼子在華夏燒殺搶掠,斷然決定下山打鬼子。

    黃離召集衆弟子,言明自己的決定,表示自己要以全真門教誨敬天弘道爲行爲準則,下山匡扶道統正義。天下無太平之日,他就無還山之時。

    在離開聖經山之前,黃離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交代了。象徵着掌門地位的通靈令牌,黃離交給了弟子張佐禮,他是聖經山附近赤金泊村的人,黃離自知下山後全真門恐怕難以保全,更知道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便把通靈令牌交給了在附近村莊有棲身之所的張佐禮。

    那本《述異志》,被稱作是無字天書,據說是在明末清初的時候,爲全真門高人得到的。一直被全真門當成是寶物,爲歷代掌門保管。

    按照曲峯靈的說法,自《述異志》在全真門一代代流傳,各代掌門,都無法參透這本無字天書。

    直到黃離這裏,他在接手掌門之位後,接觸到了這本書,他竟然發現這本書上有能夠看懂的字跡!

    這本來是宗門機密,除了掌門和未來掌門能夠知曉,其他人不得覬覦這個祕密。

    但黃離在參悟這本書的時候,國家蒙難,他也沒心思參悟書上的東西,直接選擇下山出世。

    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黃離就把書交給了弟子當中悟性最高的於德江,囑咐他參悟無字天書的祕密,於德江尊師囑,帶着書下山,不知所蹤。

    衆弟子在黃離離山之後,都按照師父的吩咐,不得在山上停留,各自回家。其中有很多是外地人,都得到一些盤纏,返回家鄉。

    而張佐禮,曲青波這些本地弟子,則相約謹遵師父教誨,在山下亦是修行,都可以娶妻生子,爲全真門的未來,留下種子。

    師父黃離是去打鬼子,全真門恐遭到報復。在這樣的情況下,各個弟子都不要聯繫,等天下太平,當重聚聖經山,再廣大全真門門楣。

    誰知道,這一分開,當年的全真門弟子,就再也沒有相聚。

    直到七十年代初期,張佐禮忽然找到了曲青波,告知自己的處境不妙,爲了保證通靈令牌不至消亡,他已經把通靈令牌用祕法封在了當時已經是破廟一座的全真門舊址的牆上。

    張佐禮請曲青波無比時時掛懷通靈令牌,待好時節,唯有令牌認可的機緣人才能取到令牌,屆時,可奉爲全真門掌門,共同恢復全真門盛事。

    曲峯靈說到這裏,連連嘆息。

    “掌門師叔,我是從父親那裏知道這一切的,如今國泰民安,天下太平。我謹遵父親遺命,一直想光復全真門。聖經山上的廟宇……咳,我也去過,也知道通靈令牌在什麼地方,我本想取出令牌,完成先輩的遺願。可誰知道,那令牌竟然是與牆壁一體,生根山脈,任我使出什麼樣的辦法,都無法得到。如今被師叔得到,可見冥冥中自有定數。”

    我不知所措,一方面,我是沒想到這裏面的事情會如此離奇,另一方面,我還真不想當這個全真門的掌門。

    雖然我向往那種衣帶飄飄,來去如風的武俠生活,更崇敬王重陽所創下的全真派。但我的思想,是被父母嚴格限定的,好好工作,好好娶個媳婦,好好生活,好好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

    我雖然有自己獨立的人格,也有一些叛逆,但父母給規定的這些人生髮展大規劃,我是必須要慎重對待的。因爲父母對我人生的規劃,是他們的底線,我可以不理解他們的規劃,但我必須要尊重他們對我最殷切的期望。

    當全真派掌門?估計爸媽知道了,能把我罵個狗頭噴血。

    想到這裏,我把《述異志》和通靈令牌拿了起來,說道:“曲師傅,咱們還是別整這些。既然這兩樣都是貴派的遺物,理當完璧歸趙。我,我尊重咱們的傳統的傳承,但是,這並不代表我要親身去實踐。師叔和師叔祖這一說,以後萬勿提起,好麼?”

    曲峯靈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先是驚訝,再是有那麼點憤怒,最後竟然是傷感中夾雜着失落。

    嗖的一下,我手裏的東西被生硬拽走了。

    曲梅寒搶過去兩樣東西,俏臉陰沉道:“爸,強扭的瓜不甜,咱們都如此求人家了,可人家志不在這裏,有什麼用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有什麼大不了的?當初,您可是反對我成爲全真弟子,是我義無反顧加入。您讓我尊敬師長,我縱然不願意也拜了,但人家不稀罕,咱們也就彆強求。”

    曲峯靈眼中竟然有了淚光,看看我,又看看曲梅寒,嘆息一聲,擺擺手,起身一句話不說,就帶着曲梅寒離開了房間。

    “喂喂,蒙子,你也別失落了,這,這讓我說啥好呢?你眼瞅着就能坐辦公室了,咱們辛苦了幾年,像孫子一樣忙前忙後,不就是爲了馬上要得到的結果麼?現在要當什麼道士,那之前的努力不久全白費了麼?咳,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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