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們的酬勞,太子妃那邊你們就不必去回稟了,我自有交代”
“是”
她聽到聲音的時候卻愣了愣,躲在那片茂密的花叢裏,透過花叢的縫隙隱隱約約看見剛纔那兩個宮娥說話的地方。
“咦這兩個人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還在這裏呢”
她又看到那個背對着自己的身影,眼前一亮。
“這個背影看起來怎麼那麼熟悉呢哎呀可就是想不起來了,到底是誰呢”
她伸出拳頭往自己的頭上狠命的叩兩下,但仍是想不起那人究竟是誰。
“你們記住了沒有”
“記住啦”
“好吧都且散去了吧”
“是”
看着那個背影對那兩個宮娥揮了揮手,迎絮真是又恨又惱。
“明明這個人非常熟悉,可是爲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呢”
她想要再湊近些看清楚那個背影,可是那背影卻移開步子越走越遠了。
“她到底是誰呢不行我一定要把她想起來,否則我寢食難安啦”
她正要追上去的時候,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拽住了膀子。
“啊”
她嚇得差點兒就跳起來了。
猛然回頭一看,這才發現拽住自己的人正是太長公主夏凌月。
“你你公主,怎麼是你呢你”
迎絮眼神忽然亮了,順勢拉住夏凌月的手緊走上前了幾步。
“你在這裏看什麼呀鬼鬼祟祟的樣子”
夏凌月神情微微凝重,明眸皓齒,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溫婉柔美,但是柔美里卻又不失王者氣派。
“沒有啦我只是隻是路過而已嘛”
她眼神遊移間已然是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好咱們還是別在這兒說啦去前面的翠心亭裏坐坐如何”
她向遠處的翠心亭睨了一眼,微蹙着眉頭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蜿蜒曲折的廊道上奔去。
“不知公主有什麼吩咐呢”
她又被拉着來到了翠心亭裏。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想找個看着順眼的人說說話。”
她雖然覺得難得被主子垂愛,但夏凌月的話卻令她有點兒遲疑了。
“難道公主貴爲主子也有什麼煩惱嗎如果有奴婢人微言輕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吧”
迎絮防備的與她拉開了幾步之遙的距離,語氣雖然青澀但是卻不失優雅,樣子看起來也是莊重而得體。
“你何必要胡亂猜測呢”
她忽然挑了挑眉毛,眼神裏閃爍着晶瑩剔透的光芒,這卻令她瞬時又略略尷尬不已,羞澀的閃爍了一下眉眼。
“奴婢多謝公主擡愛”
“哈哈看來你是真呆哈哈哈哈”
她揹着手仰天大笑,這樣一來迎絮反倒是越發羞澀了,她手足無措的靠着涼亭柱子呆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怎麼啦看來你是真的想多了,罷啦罷啦還是讓本宮告訴你答案吧哈哈哈哈哈”
她說着還故意伸手拽了一下她的手腕。
“你可聽好咯本宮就是心裏無聊了,所以拉你過來聊聊天”
迎絮一聽差點就沒忍住笑:“我還以爲您是要託付什麼事情給奴婢呢本來您是主子,奴婢只是宮娥,怕是幫不上您什麼忙”
她緊張的揉搓袖口,神情顯得非常拘謹:“公主萬福金安,奴婢何德何能幸得公主擡愛呢”
“原來是個傻子”
夏凌月的話顯得非常突兀而尖銳,令她抱着瑟瑟發抖的胳膊站起了身來。
此時氣候微暖,然而她的樣子看起來卻像是凍的慌似的。
“嘶好冷吶今年的春天都過完了怎麼會這麼冷呢我是不是該去爲我自己準備一件棉衣呢”
“其實要坐上一個什麼位置這本身就是有定數的事,富貴榮華的享受原本就是一場人間大夢,有人覺得精神的享受便是登上至高無上的地位,有人覺得人生的意義在於名利得失的成敗,其實最重要的還是要得到去僞存真的豁達,那樣才能助於你看清楚眼前的事情,以至於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平靜的心情而不被其中浮躁所奴役。”
鈴郎的這番話又在夏凌月的腦海裏迴盪,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問道:“我只是覺得我有些力不從心了,麟王對我的心思似乎已經有了動搖之意,倘若麟王不與我齊心協力的話,勢必會被奸人算計,這樣一來我又該如何是好呢這個諾大的皇宮裏除了麟王還有誰可以信任倘若連麟王也被夏如嫣一黨妖孽擾亂了心緒的話,我在這皇宮裏還有何存在的意義呢”
夏凌月一說三嘆之後,鈴郎卻不知如何迴應,於是便保持了片刻的緘默,不過她很快又嘆息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其實人類的想法真的太複雜了,以至於總是瞻前顧後,總是畏首畏尾,總是得失心超常,哎”
見她沉默不語,鈴郎便起身上前去與她相對而坐,眼神裏的深情轉而成爲了一種責備之意。
想着想着,她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可是,林嬤嬤啊”
當她再次擡起頭的時候,放眼望去哪裏還有什麼林嬤嬤,空空蕩蕩的四周除了花壇和涼亭還有孤零零的假山之外,眼前根本沒有半個人影,這情形看起來彷彿就像林嬤嬤從來未曾出現過似的。
“啊”
她環顧了一下週圍的荒涼景象,前面不遠處一些凹凸不平的花壇草地,放眼望去彷彿地底下埋葬着一堆堆皚皚白骨,正在神神祕祕衝她笑似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呢”
她努力的搜尋着記憶裏的片段,卻是怎麼想不起夏侯府裏什麼時候有過這樣一個地方。
“嘻嘻嘻嘻嘻嘻”
此時,她看到周圍的樹林子彷彿張着黑洞洞的大口在猙獰的衝着她笑似的。
“啊”
她只覺得渾身一陣一陣發冷的感覺猶如潮水一般,直朝着她的腦頂上狂涌。
她的耳邊傳來一陣陣稀奇古怪的獰笑聲,那聲音若有似無,卻又如此的清晰。
“啊不要呀”
她抱着頭直覺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心裏的恐懼感也持續令她難受。
“走快點兒走”
這時候,一個堅定有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接着她只覺得被人一把拉起之後,瞬時一陣騰雲駕霧的感覺便翻過了那堵破敗而厚重的院牆
“你你是誰呀”
她不由得擡頭看了看眼前人,卻發現他蒙着面,於是她顫抖着脣齒,惶惑不安的問了一聲。
“你說我是誰呢我是誰不重要,你是誰纔是最重要的事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