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你怎麼那麼傻啊”
趙凌君無數次獨自面對綿延起伏的遠山,一遍又一遍地高喊。en`
“錦兒你怎麼那麼傻啊”
每次這樣面對遠山呼喊的時候,山的對面總是會傳回一陣陣回聲。
然而,那生硬的回聲卻彷彿像是在嘲笑似的。
自那之後,他便又把心思盯準了夏侯府,總是在心裏琢磨着怎樣才能混進夏侯府裏,就算每天喫糠咽菜只要能夠守候在她的身邊,就算是遠遠地欣賞也好。
“錦兒呀我無能只希望遠遠地躲在暗處看着你幸福”
然而,事與願違的事態總是如此靈驗。
於是,趙凌君每夜躲在馬廄旁的小灰棚裏琢磨起了心裏的想法,到底應該怎樣才能實現眼前這願望呢
有一天,他路過了一座荒山,看見遠處的林地裏躺着一個垂死掙扎的老頭。
“哎呀老人家呀您這是怎麼啦要不要緊呀”
他慌忙奔過去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卻發現那個老頭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快要不行了。
“呃呃你、年年輕人”
老頭兒斷斷續續的話說的好生喫力,他乾枯老皺的臉已經沒有了生機。
“老人家,您慢點兒說吧是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呀你的家住哪裏呢”
趙凌君扶着老人,慢慢悠悠將他瘦骨嶙峋的腰背扶直,這樣一扶之後,老人的頭仰起來了很多,說話的聲音也就顯得比之前順暢了一點兒。
“年輕人老朽、老朽只是只是夏侯府裏的一個拉泔水的下人以後再也回不去夏侯府了,請你幫我轉告知一聲家裏人吧”
那老頭斷斷續續的話令趙凌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答應的話又覺得不合適,不答應的話又顯得自己冷血無情。
“可是”
當他一句可是還沒說的太完整的時候,那老人已經脖子一歪,瞬時就氣絕身亡了。
“啊”
趙凌君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這般驚世駭俗的情況,於是就當場嚇的臉都“唰”的綠了。
“大爺,您醒醒,快醒醒呀”
可是無論他怎麼搖晃呼喊,老人的情況已經無力迴天了。
“哎呀我的天喲”
趙凌君想了想,便想盡了辦法把老人連同泔水桶拉回了夏侯府。
管事的人幾經考慮,夏侯府裏從此又沒了拉泔水的人,想來想去真是頭疼
“要不然,年輕人你有沒有興趣就在這裏替補老人,做他的活兒呢”
“呃好吧”
從那之後,他就混進了夏侯府。
想到這裏,舵公公望着窗外的夜空,不禁再一次淚流滿面
“好啊好啊跳得好好真好呀......”
就在某一場宴席上,一個似曾相識而又不合時宜的叫好聲忽然從席座間突兀地響起,瞬間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只見此人粉面俏顏,舉止豪爽,手拿花紙摺扇,一身火紅色的裝束,頭上的髮髻上那一圈圈兒的熒光豔毛遠遠看上去閃動着火紅色的光芒,給人的感覺既像是束髮帶的裝飾毛又隱約令人覺得彷彿是天生長出來似的。
“妖孽之氣當道,江山沉浮無人能測啊”
想到這裏,他踮起腳尖兒又跨進了枇杷園。
“哎呀真是不錯,既然有口福又能活動活動筋骨,這感覺何其之爽呀”
正在暗暗竊喜之際,他已經兜着褲裾又跨出了枇杷園。
“好新鮮的大枇杷果兒呀還帶着露水呢呵呵呵呵呵”
他不由得笑出了聲,手拎褲裾又去到一旁的涼亭邊坐下了。
“可真是怎麼喫都喫不夠啊”
他開開心心翹起了二郎腿,邊喫邊望着黃綠相間的枇杷林,神情一陣欣喜。
“這個味兒真是不錯要是錦兒能喫到該多好呀要是錦兒還在的話該多好呀”
想到這裏,他不禁又是鼻子一酸,一股濃濃的悲慼感猶如蛞蝓一般悠悠忽忽爬上了鼻翼。
“錦兒呀怪我無能呀怪我不能爲你遮風擋雨怪我命運多舛怪我沒臉拉住你的手帶着你一同浪跡天涯呀”
他捶胸頓足的樣子,看起來近乎發狂。
“錦兒呀如果那年不是我家道中落了,你也不會落魄到嫁進夏侯府裏爲妾的地步呀”
悲傷過度之際,一件件往事的淒涼便在他眼前一幕幕浮動
吟心見她如此失落,也不好再說什麼。
她張了張嘴,本想說幾句關心的話,但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說什麼了。
“好吧”
拉住丫鬟的手,她只覺得心裏一陣陣不知是喜還是憂的滋味直竄動。
“好吧那公主,我走啦記得有時間的時候,一定要過來我那裏坐坐呀”
“嗯”
夏凌月埋頭於石桌上,心碎的七零八落的聲音只有自己能聽到。
“是呀要不,你以爲怎樣”
“二爺別多心,奴才只是覺得您如此位高權重,爲何對身邊門當戶對的癡情女子如此漠視呢雖然奴才沒有見過你心心念唸的姬玉長公主的真容,但奴才以爲妗逸郡主已經很美啦除非姬玉長公主比她更絕美,可是眼下而言,姬玉長公主”
“喬允你記住”
“啊”
這回她是真的跳了起來。
“誰呀”
她瞬間火大了。
“公主,您這是在看什麼呀奴婢叫了您很久呀可是您還是在這裏一直不迴應呀”
吟心無辜的眼神裏充滿委屈。
“哦”
夏凌月原是想要發作一番,可是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算了。
“吟心呀我這就問你個事吧”
她把語氣放得柔軟了一些,便對她輕輕探問道。
“說吧公主的問題,奴婢只要是知道,就決計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
夏凌月說着衝她微微笑了笑。
“嗯”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吟心一番,緊蹙的眉頭舒展了很多。
看來她不像是在說謊呀難道是我的夢魘症又發作了嗎
於是,她惶惑不安地撓了撓頭,臉上浮起了一陣陣憂心忡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