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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站在廊道邊手扶雕欄,仰望着被高高懸掛在樹幹半空中的麟王,寒風中麟王瑟瑟發抖的孱弱身子顯得淒涼無助。
那時的她身型嬌小玲瓏,如滿月一般稚氣未脫的嬌嫩面頰上半是玲瓏剔透半是嬌美純淨。
“你又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的過街鼠”
姬磐瀛的臉上露出狂妄不屑的眼神,隨即脣角上揚露出了滿滿的輕蔑之色。
“按理說我還得叫你一聲哥哥呢怎麼該不會是初次見面你這做哥哥的就要對妹妹演上一段六親不認的戲是嗎”
夏凌月說着漸漸地走出廊道,下了臺階之後徑自向着梧桐樹下邁過去。
“你是誰本王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既然你自稱本王妹妹,那麼準是想跟我拉攏關係吧呵呵呵呵你們這種小聰明本王早就見識過啦還是少來爲好”
瀛王長袖一揮,滿臉的傲嬌之色越發狂妄。
“要不這麼吧看來哥哥你也是爽快人,那我就不妨直說了吧你可知道夏王”
夏凌月故作神祕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兒怯意,但是旁邊的瀛王從小就生性多疑。
“夏王”
姬磐瀛一聽這個名字當即就愣住了,隨後他故作鎮定的樣子。
“原來你是夏侯府裏的粗使丫鬟啊我當誰呢”
瀛王的神情顯得更爲不屑了,接着轉過身去正打算不理她。
“嗌要不這樣吧哥哥”
夏凌月盯着一旁的促織,兩眼放光的樣子有點兒神祕。
“你要怎麼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起開去吧不要耽誤我嚴懲這惡奴”
瀛王忿忿然袖擺一揮,隨即轉過身去瞅了瞅旁邊的太監,正要示意他接着之前的動作繼續來。
“惡奴”
夏凌月擡頭往半空中瞅了瞅,只看見一個披頭散髮蓋了一臉的人被掛在梧桐樹的半中央凍得瑟瑟發抖,心裏暗暗地想:哎做奴才可真不易呀
“要麼這樣吧哥哥我看你這地上放着促織,可巧啦往常在府上我也特別喜歡玩這個,要不然咱們一起來玩兒一會兒吧你說可好”
“哦看不出來嘛你一個女孩家也喜歡玩促織,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吧”
瀛王說着又往邊上一坐,畢竟是孩子,貪玩又好勝的興趣一下子就被重新牽引了起來。
“嗌不過哥哥,我們就這麼玩未免有些無聊吧”
“無聊嗎那你說怎麼纔有趣吧”
瀛王登着腿,顯現出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
“好如果我贏了的話,你就把樹上那奴才放了吧如何”
她歪着腦袋,眼裏跳躍着星星似的光芒。
“這樣啊那好,本王答應你不過,要是你輸了呢”
瀛王急急挽起了袖口拿出促織的罐子,擺好了陣勢。
“要是我輸了呵呵那我就給你做奴婢”
“好一言爲定”
“呃”
“沒有啦從我看到你被姚纖秀挽着膀子羞辱我的那天開始,我就早已經在心裏暗暗地發過誓了,如若有一天你回來找我和麟兒,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夏凌月的話說的如此決絕,麟王瞪着眼注視了她好半天也只好無奈地長嘆了一聲。
“如果你真的這麼恨我的話,那就隨你吧”
一陣失落的神色爬上了麟王的眉宇,令他棱角分明的脣線此時顯得也是越發冷峻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隨你吧”
殊不知,他滿臉淡然的神情反而令夏凌月釋然了。
“隨我就隨我吧反正你除了移情別戀,始亂終棄之外,也沒什麼不隨我了”
麟王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臉上竟然暗暗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呵呵呵真是個傻女人”
他暗暗地看着夏凌月的背影,脣齒之間擠出的話雖是輕若遊絲,卻令夏凌月微微愣了愣。
不過她很快就轉念暗想:“哼哼又想在我面前故伎重演,腦子被驢踢了吧”
接着,她又繼續埋頭走自己的路。
“真是個傻的一文不值的蠢貨”
身後那麟王望着她逐漸消失在宮苑廊道拐角處的背影,脣齒之間擠出了一聲放肆的輕蔑。
“貴妃娘娘呀今天開不開心呀”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從拱門假山的花壇處傳了出來,遠遠聽起來卻是一陣陣女子清脆的歡笑聲,那個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嗯確實還不錯最近本宮心情真是沒來由的好啊”
另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接上了對話。
“娘娘青春永駐又多福多壽,當然僅憑這一點就貴氣無敵啦還有何事可憂心的呢”
“你呀就是這張嘴巴讓人舒服這嘴巴說話可真會暖人心呀”
“哈哈哈哈哈哪裏呀是娘娘您過獎擡愛了。”
“你這丫頭”
“多謝娘娘多年教誨,奴婢真是感激不盡啊”
主僕倆兒越說越開心,不由自主笑作了一團
“太子妃,您要的酒菜來啦”
接着雲瑤和迎絮從宮樓的樓欄廊道處現身了,兩人一前一後,一個拎着藤籃兒,一個提着桌椅。
“嗯”
姚纖秀被她們倆兒吸引了注意力,隨即起身楞楞地看向二人。
“王妃,您來啦”
雲瑤向着這邊走來,臉上的笑卻顯得有點兒尷尬不已,旁邊的迎絮卻忙着鋪墊桌子,假裝很忙的樣子。
“你”
她原是想要發作,不過她睨了旁邊的夏如嫣一眼卻還是隱忍了下來。
“你們在這兒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太子妃呀”
她頓了頓舌,忽然一改僵硬的面色,神情變得既柔和又笑意盈盈。
她柔婉的對兩個丫鬟囑咐,不過這卻令雲瑤有點兒不太習慣。
畢竟以前見到的姚纖秀不論是郡主身份還是大小姐身份,亦或是現在的麟王妃身份都已經讓人對她的感覺定格在了驕橫跋扈和老氣橫秋、怨天尤人的印象上。
“是的,伺候好太子妃那是必然,不過你放心好啦在這裏完全輪不到你這賤人來教我們應該怎麼做”
“你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麟王無奈的嘆息了一下,頭縮的更深了。
“好了,你說啊”
姚纖秀瀟灑地一撒手,輕快地樣子挺像個八婆。
“不是”
麟王冷冷地話顯得有些殘忍,但是他此時心裏也感到挺難受。
因爲負罪感和愧疚感還有糾結感等等,亂糟糟又複雜的心情像被打翻的五味瓶,輪番譴責着他的內心。
“那她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