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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天幕一片清冷,月色皎潔如銀盤流影。
夏凌月宮苑內的杏樹下,一羣羣幽綠的流螢如磷火般穿梭,夜風撼動着搖曳的牆外竹林。
外廂裏三人對飲。
“兩位皇兄既然你們纔來不久,何必那麼快就要急着回宮呢”
面前的桌案上擺滿了酒菜,雖然並不是特別豐盛,卻很有一種農家小院兒裏家常便飯的生活氣息。
“咱們在府上打擾多時了,也應該告辭了。”
瀛王看了看麟王,搶先一步作答。
“既然來了妹妹這裏就不必客氣吧雖然我母妃不在了,可我還是很歡迎你們的呀”
夏凌月說着就舉起了手裏的酒樽:“來咱們爲了第一次見面幹上一杯”
一旁的麟王卻不知是羞澀還是靦腆,總之他的表情顯得有點兒尷尬。
“二皇兄,不是我說你,你也真是的”她喝完了第一杯酒之後,已經有一抹桃紅的微醺飛上了面頰。
“哎算啦咱們不提那些吧一定要好好地聊聊家事,不醉不歸啊”說着,她又舉着酒樽幹上了。
“大皇兄啊這些年你可還好聽說你此次前來的目的是不是爲了給我們找個皇嫂啊哈哈哈哈......”
興許是因爲兩杯酒下肚的緣故,她的話也開始慢慢地多了起來。
“哪裏呀沒有的事,你聽誰說的呀子虛烏有的話你居然也相信嗎”贏王笑着看向她喝了酒之後更加天真的樣子。
“好吧我沒聽誰說,自己猜的”
她的酒量也許並不是太好,才只兩杯酒下肚,就已經開始暈暈陶陶了。
“月兒,你還是多喫點兒菜吧不要再喝了,女孩子家多愛惜着自己一點兒。”麟王說着給她夾了點兒菜。
“噯二皇兄呀你一個大男人爲何如此拘謹呢連我都比你豪爽”她說着又斟上了一杯酒。
“是呀咱們都要走了,還是陪她喝到盡興吧你看如何”瀛王說着又是一口悶。
“是呀大皇兄這人吧跟我就比較對味兒,我就喜歡這樣的男人......”她說着又是一杯下肚,但是已經開始舌頭打結了。
“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今天也陪你們喝個不醉不歸”
麟王雖然嘴上是這樣說,但是心裏卻有些暗暗地不服氣。
“大皇兄呀其實......其實我一直沒機會告......告訴你”
夏凌月已經醉意朦朧,說話也開始口齒不清了。
“什麼話儘管說,咱們還何必太客氣......嗝兒......”瀛王也正好喝完了一罈。
“我平時不......不好說啊其實......其實你纔是我內心最鐘意的真命天子啊......”
說着她居然把酒樽換成了陶碗,接着其他兩人也跟着把小巧玲瓏的酒樽換成了陶碗。
就這麼,三人喝的是天昏地暗,風捲雲殘,酒桌上已經狼藉成了一片荒原......
“瀛王,外面有人找你你可還能走嗎”
粉荷進門來看見喝趴在酒桌上的三個人,嘆着氣直搖頭,接着輕輕晃了晃瀛王的肩膀。
“唔......好的我沒醉,還能走”他說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跟着粉荷跌跌撞撞地出了門兒......
“小姐啊你先等我吧我把瀛王送出門去,一會兒就回來了”粉荷縹緲的聲音隨着腳步聲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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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誰的東西呢”
春香搖搖頭,眉頭也跟着姜貴妃擰成了一模一樣的麻花狀。
“這上面還刻着字”
她翻來翻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仔仔細細地查琢磨。
“趙凌君”
姜貴妃喃喃低語的念出了玉佩上的字跡,眉頭卻擰的更緊了。
“趙凌君是誰呀”
她疑惑地對春香問道,然而春香卻也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宮裏好像沒有這個人呀聽都沒有聽說過呢”
春香也是滿臉疑惑不解的樣子。
“可是這玉佩從成色和玉質底子來看,確確實實是一塊不可多得的上品,雖然談不上多頂級,卻並不像是一般小斯能有得起的東西,而且看着樣子大多應該是誰的貼身物件或者傳家寶貝吧”
“主子,您且小心些走,前面的路有點兒斜。”
聽到一個熟悉的說話聲,紅杏立時轉身看了過去。
“主子您看最近宮裏確實沒有什麼神祕人出沒過呢”
只見說話的人正是寧雲飛,他跟在麟王的身後,正在稟報事情。
“沒有神祕人出沒過嗎你敢確定嗎”
麟王蹙眉凝思,一邊疑慮一邊反問。
“哦”
姚纖秀的話讓夏如嫣的內心有了一點點的觸動,不過她笑了笑:“難得妹妹如此懂得知恩圖報,不過眼下時機未到,咱們卻是萬萬不可輕舉妄動呀”
夏如嫣往她的碗裏夾了一些菜,又倒上兩杯酒,眼神卻暗暗地掃視了一眼她的臉。
“慢點兒喫,不要燙到了”
見她下口的樣子有點兒急,夏如嫣故作關切的提醒了一下。
“哎可見凡事都要自己奮鬥,否則就連喫口飯都難。”
姚纖秀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嘴,對夏如嫣投以一個尷尬的笑。
“像姐姐這麼聰明又好命的人畢竟是不多,所以妹妹這不正是來向姐姐請教來了嗎”
“她可不是善茬兒呀”
姚纖秀卻苦巴巴一笑:“還能怎麼脫身,脫身不脫身在如今看來卻是一件多麼可笑的笑話”
“但願我能夠堅持下去吧阿彌陀佛”
她想到這裏時,眸子裏竟忍不住泛起了陣陣淚影。
“父王前來”
她冷冷地笑了笑:“你父王覺得你敗壞門風,早就跟我說過不想見你了”
她聞言略略思忖了一下,笑笑說:“噢既然如此,那還能說什麼呢你讓他們都上來吧要不你就試試看在這府上能有誰敢動本宮吧”
她雲淡風輕的表情讓柳妃心裏略略的生起了寒意,心裏暗自琢磨:莫不是這丫頭手裏真的掌握了什麼把柄否則她怎麼可能如此大膽的頂撞我呢
“啊不要呀”
她抱着頭直覺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心裏的恐懼感也持續令她難受。
“走快點兒走”
這時候,一個堅定有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接着她只覺得被人一把拉起之後,瞬時一陣騰雲駕霧的感覺便翻過了那堵破敗而厚重的院牆
“你你是誰呀”
她不由得擡頭看了看眼前人,卻發現他蒙着面,於是她顫抖着脣齒,惶惑不安的問了一聲。
“你說我是誰呢我是誰不重要,你是誰纔是最重要的事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