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不僅深入腹地,更是直指王座,這種舉動,頓時令所有惡魔都瘋了,化作狂暴的風暴,怒劈過來。
但這套路在黃尚眼中,已是老了。
都是濃得化不開的血腥、陰暗、死亡、殺戮與詛咒,反反覆覆,沒有新意。
他白衫飄飄,不閃不避,雙手揮灑,空空冥冥,先是如同一個無底的深淵,將一切照單全收,然後化作更爲猛烈的狂濤,反擊過去。
一聲聲激烈的碰撞巨響中,黑暗陰雲下拉開遮天血幕。
巨劍破碎!鎧甲破碎!血肉飛散!
惡魔們要麼被巨力直接坍塌成碎塊,要麼體內自燃生出白色的魔炎,焚化成灰燼,反正都如草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死亡。
黃尚那白色的身影,迎着黑色的潮流逆行而上。
何等威風。
但正常情況下,這種殺戮只會得到恐虐的欣賞,不僅途自耗損自身的力量,還將資助敵人。
可這回,情況不同了。
伴隨着激烈無比的戰鬥,大片大片的死亡,王座卻沒有收到任何力量的加持。
恐虐不在這個時空,這個王座其實就是神性的核心,它的震動幅度已經開到了臉紅紅的三擋,同時露出人性化的訝異和驚怒。
那是所擅領域被觸犯的神之怒。
“殺運乃先天五運之一,是世界內部的資源佔用太多,影響天地運轉後,不得不進行的一種行爲,貫穿初始與終結,達到成住壞空!”
“殺戮是私慾,殺運是大道!”
面對神怒,黃尚微微一笑,竟然將自身的境界敞開,任由觀覽。
這不是傳授,恰恰是衝擊。
東方哲學,對於西方體系的一種衝擊。
神性已定,每一尊神魔都有自身的道。
就算到了九星級主宰層次,女媧也不適合繼承秩序權柄,太上同樣不適合走生命權柄之路,恐虐當然也如此。
所以現在黃尚所爲,是分裂。
魔體分裂了太上,現在,他要分裂魔體!
正如天龍世界內,孔聖取代了恐虐,成爲了屠夫的全新信仰,王座對於殺戮的定義,也可以顛覆!
幾乎是在接觸殺運氣息的一霎那,王座立刻震動,開始屏蔽這股衝擊,同時順着通道,將無數殺戮毀滅血腥怨恨等負面慾望,化作滔天血海拍擊過來。
雙方採取了相同的戰術,污染對方的意志傾向。
這是硬實力的比拼,比起對轟內力更要兇險,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但王座選錯了對象。
邪王,老精神分裂抵抗者了。
只有他分裂別人,沒有別人分裂他。
“殺運成劫,殺運起業,殺運不沾罪孽!”
所以黃尚颯然一笑,身上光輝流轉,迎上那咆哮的血海,舉起右手,眸光如水,摒除一切私慾,如同大道天行,揮斬而下。
殺生非爲罪,斬業非斬人!
截天三劍之第八劍,殺運之劍,斬落!
唰!
滔天血海一分爲二,卻是無休無止,依舊不死不休地拍擊過來,好似永遠沒有盡頭。
無數惡魔從裏面爬出,眼中都浮現出了歇斯底里的紅光,形成血色大幕,重重壓下。
一時間,天地間的距離被飛速拉近,好像立體的三維世界,要被壓縮成了二維的平面世界。
在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攻勢下,無形而猛烈的震盪,讓這個空間彷彿怒濤中的一葉輕舟,顛簸起伏,搖擺不定。
面對這種主場優勢,黃尚也沒有其他辦法,唯有一手撐起天穹,另一手出劍出劍再出劍,不斷斬落。
同時三藏飛到背後,予以支援,讓他能夠得到些許緩衝喘息,以恢復自身的力量。
殺運之力無限,而人力有限,畢竟還不是神魔逆境的存在,是會累的。
所幸在兩者的強強配合下,大戰持續了數天數夜,在蒼穹壓到了頭頂,踮踮腳就能刺破的時候,血海的盡頭終於出現。
血海枯乾,惡魔消散,黑暗大地上的裂縫都被彌平,黃尚白衣如雪,從容地來到王座前。
此時的王座,已經進入了賢者模式,不僅不震動了,連骸骨和鮮血都消失了。
硬生生被黃尚和三藏化解一空,它只留下了一團最本源的力量。
於是乎,黃尚一掌按落下去。
咔嚓!
王座發出碎裂聲,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先是出現,然後飛速蔓延,最終變成了一個黑色光團,被收入體內。
恐虐神性!
黃尚沒有貿然吸納。
這些邪神看似失敗,實際上很可能是在蟄伏,等待着將屠龍者變成惡龍。
西方世界裏,這類劇情橋段實在太多太多。
黃尚的化身一大把,絕非一尊神魔逆境可比,倒是不怕被腐蝕心智,但也不會招惹麻煩。
所以這道神性的歸宿,還是用來促成“魔之式”的大成。
當神性被收走,這個矮小的空間,自然也歸他們所有。
三藏仰首,光頭直接刺破蒼穹,鑽了出去,望着外面密密麻麻的無數空間。
單從數目來看,他們苦戰數日的戰果,僅僅是微不足道的小勝利。
如此苦功,才毀去了一個方塊空間,外面還有千千萬萬更大更強的空間,組成了魔體。
這就相當於破壞掉了無盡迷宮裏的一個迷宮,距離完全打敗太上魔體,依舊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路程。
“我們的一小步,卻是道體的一大步!”
黃尚卻不這麼認爲。
他剛剛的一番作爲,回報了太上的傳功。
確實,反應到外界,變化發生了。
兜率宮內的道人,雙目滿是猩紅的光澤,相比起一開始,左眼太極右眼恐虐的平衡,隨着神魔級戰鬥的激烈爆發,西風壓倒東風,太極圖被恐虐印記擠到了犄角旮旯裏,幾乎都看不見。
可就在這時,道體所代表的太極圖,悄無聲息地往上升起,坐落於眉心識海之上,開啓了一隻天目。
它佔據的地盤依舊很小,在位格上卻高出半分。
別小看這半分,一線之隔,便是天差地別。
原本落入下風的太上道體,凌駕於魔體之上,後者哪怕佔據的地盤再多,也失去了決定性的控制權。
魔體也不甘失去大好優勢,立刻予以反撲。
但道體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