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執筆。
文曲星出。
天龍世界,於得天獨厚的儒道環境,和輪迴者的默默付出中,文曲星成。
這類似於道家護法神將,卻又更加核心的能力一出,鑄就了黃裳的無敵風采。
而相比起三元及第時的模糊初成,雁門關離去時的清晰凝聚,此時文曲星衣袖飄飄,纖毫畢現,幾乎是一個放大版本的自己,手中的諸葛筆劃出一道渾然天成的弧度。
頓時間,周遭的虛空波濤翻滾,雲捲雲舒,龐大的漩渦形成,將海量的天地元氣向下吸納,轉化爲天地精元,化作八八六十四道無形劍氣,破體而出,如游龍般旋轉交錯,離合分聚,向着颶風刺去。
這一幕極爲驚人,別說宗師級的衆人,即便是半步破碎境,也不禁側目。
但半空中的白衣邪王,只是長袖一震。
不見他做什麼動作,一道通天徹地的氣柱出現,橫掃下來。
尚未完全落下,已是摧枯拉朽!
劍氣破!
文曲散!
完全沒有反抗的可能!
差距。
天地鴻溝般的差距。
釋尊等人充滿期望的眼神,立刻黯淡下去。
這才正常。
真實的世界,哪有什麼熱血爆種,倒下爬起,愈戰愈強。
強就是強,弱就是弱。
相比起輪迴者層出不窮的手段,黃裳固然基礎穩固,實力強勁,但其實更加不會有反抗的可能,而巫神娃娃也無法在天地偉力的壓制下,保住性命。
沒希望了。
要團滅了。
就在他們絕望之際,下方的黃裳卻面容不變,雙手旋動,直撐天宇。
變化誕生。
虛相破去,身影消散,看似是文曲星的隕滅,但那股核心之力並沒有毀去,反倒是化作了一團更爲純粹的氣。
浩然之氣!
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
不待生而存,不隨死而亡!
文氣最初修煉,尚且弱小之際,它最大的優勢,就不在於易經八卦之用,也非文廟科舉之助,而是能夠不斷回收,永無耗損。
只是後來得益於大宋王朝的環境,得益於三元及第的強化,這個優勢變得不再起眼,幾乎用不到。
終於到了這時,在面對代天行罰的邪王,在這個基礎上,文曲星開始返本歸源,破而後立!
相比起半空中接天連地,號令雷霆的邪王,這股浩然之氣並不起眼,卻令所有人的心靈爲之一振。
那是一股積極向上的精神力量,以人爲主,與天地交互,充斥寰宇,循環往復。
在天爲星辰,在地爲河嶽,幽則爲鬼神,明則復爲人。
當它循環了一圈,重新迴歸到黃裳體內時,已經不再是放大版本的虛影,而是爲其披上了一件文袍。
至聖文袍。
得此之助,黃裳雙袖一震,六十四道卦象交織成網,凝聚成八卦圖案,位於雙掌之間,向上推去。
氣柱下落,八卦上升。
轟隆!
整座帝踏峯彷彿一震。
狂瀾席捲,雪花不再下落,空氣不再流動,周遭的碎石斷木隨之飛起,落入兩者碰撞的中心。
那裏似乎是咫尺之間,卻又彷彿是天地宇宙的濃縮。
其中天地風雷,水火山澤,無所不包。
這一刻,正是易經道藏爆發出的煌煌神威,以人的智慧參悟天地,將天地之氣吸納轉化,反過來對抗得世界意識加持的邪王。
文曲星擴散,還將剛剛從衆人身上吸收的智慧精神,再反哺回去。
洞天福地擴散。
釋尊、勇者、許悅、許峯、無缺,諸多感悟涌入心頭。
婠婠、師妃暄、獨孤鳳、林一江等人更是如癡如醉。
她們親眼見證了一位大宗師的誕生。
在此生死絕境中,臨陣突破!
而半空中邪王輕咦一聲,終於轉過頭,朝下看來。
四目相對。
天地靜了瞬間。
然後邪王眼中露出冰冷殺意,棄了半空中的黑鳥戰機,一掌向着黃裳打落。
乾坤顛倒,天塌地陷。
如果說之前振袖,是隨意爲之。
此時纔是正式出手。
攜帶天威,鎮壓一切不服。
咔擦!
幾乎是白衣邪王轉身的剎那,黃裳腳下的地面便隨之開裂,所在的整個空間,彷彿都開始熔化。
正如剛剛在雷霆洗禮下的行者。
但在如此恐怖的威勢下,黃裳沒有放棄。
他同樣開始瘋狂地吸收天地之氣。
浩瀚得彷彿無窮無盡的力量,涌入文曲星所化的至聖文袍中,
剎那間,每一條經脈,每一處血管,每一條肌肉,每一個細胞,都被無窮無盡的天地精元所充斥!
天地精元入體,生命枷鎖的限制開始解開!
五成運用!
六成運用!
七成運用!
八成運用!
九成運用!
九成九運用!
……
衆人的嘴微微張開,驚駭不已。
正常情況下的大宗師,對於天地精元的運用,不過六七成。
即便是天賦異稟,體格先天強健的武者,八成就非常了不起了。
而想要完美破碎,必須得十成運用,百分百駕馭天地精元,才能開啓仙門,真身入內,超脫而去。
如果從這方面來看,九成運用,就已是接近破碎,再往上就可稱爲半步破碎。
此時的黃裳,卻是以至聖文炮爲承載,周身上下流轉天地精元,除了上中下三大丹田,還沒有擴充到極致,承載不了天地精元的恢宏偉力外,其他部位絕對暢通無阻,將自身內天地與外界大天地融合爲一。
哪怕這個至強狀態不能維持太久,也證明着他不僅晉升大宗師,還直接踏足半步破碎之境!
婠婠等人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這未免太過誇張,昔日邪王也達不到這種地步!
輪迴者同樣沒有想到,但思及黃裳的情況,卻覺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因爲黃裳在自身的世界,已經有了漫長的積累,只是受困於天地上限,不得繼續進步。
如今來到中武世界,所面對的又是超越了中武的蓋世邪王,對方在世界意識的加持下,天地偉力肆意揮灑,對於黃裳造成致命威脅的同時,又何嘗不是一個莫大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