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爲什麼上次來看我的那個哥哥已經好久都沒來看我了?”他指的是寧時遷。.
唐寧一陣心神恍惚,當場睖睜。
“姐姐?”
“唐安,你爲什麼會突然提起他?”唐寧最不願意回想的,便是這個。
看到她不悅的臉色,唐安自覺失言,道歉:“對不起,姐姐,我錯了,你不喜歡我就不問了。”
她愕然的補充:“唐安,是姐姐不對,沒關係,他……有事,最近很忙,所以纔沒有來看你的。”
“真的?”
“真的。”唐寧也只能點頭。
唐安湊近她,低聲的說着什麼。儼然一個祕密。
唐寧狐疑地聽着,卻是越聽越驚訝,最後愣在原地。
唐安吐吐舌,天真的露出一絲笑顏:“姐姐,我睡覺了。”
她回過神,伸手幫他蓋好被子,卻沒有說話。
*
陽臺上的風緩緩吹進來,吹動窗簾,手機安靜的躺在桌子上,開機。已經關了一個星期了,公司的事情,她只在那一天跟黃雅若請了假,然後便消失。
她只記得黃雅若當時很驚訝,不過並沒有過多的詢問,唯有讓她自己小心。她很感動,在那樣的情況下任何人的關心與安慰都足以讓她感動許久。
許許多多的未接電話……全部都是寧時遷打來的。她默然的放下電話,不願再觸碰。
外面傳來敲門聲,她收起滿腹的心思去開門,是雷君睿來了。
“你來了。”她並無驚訝的說。
那個晚上,他什麼都沒有問,便帶她來了這裏。
雷君睿進屋,對她說:“在這裏還習慣嗎?”
“挺好的,唐安在這裏很開心。”她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
“是嗎?那你呢,你開心嗎?”他穿着黑色的風衣,及膝,腰上是黑色的緞帶,系的一絲不苟,如同他的人,掌控全局。
他的目光銳利,直直的看着唐寧,她無法迴應,最後轉過身底氣不足的說:“我也挺開心的。”
他搖頭,並未嘆息,望着她固執的背影道:“那就繼續在這裏住着吧,很晚了,我還沒喫飯,陪我一起去喫好不好?”
“喫飯?”
“不賞臉?”他難得幽默一回。
“不是!”唐寧遲疑的說,“我走了,唐安怎麼辦?”
“沒關係,我找了人照顧他,走吧。”雷君睿自然的拉過她的手往外走。
唐寧盯着他們交握的手,沒來由的想起那一次寧時遷帶她去夜市,雷君睿的手厚實,溫暖,手心還有淡淡的薄繭,不像寧時遷那麼細膩……
*
尋找未果。傅寒深沒有消息。
寧時遷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但是除了等,還有隻有等。
眼巴巴的看着日子一天天過去,每天在公司度日如年,處理各種繁瑣的事務,似乎只有讓自己忙碌,他纔不會胡思亂想。
下班了,大家都走了。黃雅若收拾好桌面,卻發現寧時遷辦公室的電燈還亮着。自從唐寧離開之後他就每天呆到很晚。她擰着眉心過去敲門。
寧時遷正坐在位置上看文件,聽到敲門聲,隨口應道:“進來。”
“時遷,你怎麼還不走?”黃雅若看着堆在桌子上厚厚的文件驚訝,“這不是今年的財務報表嗎?你怎麼在看這些?”
“我是這裏的總經理,看這個難道不可以嗎?”寧時遷掃了她一眼,繼續看下去。儘管他對這些枯燥的數字並不敢興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問你爲什麼還不走?要不我請你喫飯?”黃雅若微笑着說。
寧時遷驀地闔上文件,認真審視着她,好像要將她看透,饒是黃雅若,也有些喫不消。
“你怎麼這樣看着我,我的臉上髒了?”
寧時遷搖頭,拿着筆在手上轉,身體卻陷入了皮椅,他淡淡的開口:“黃總監,我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不知道你可以幫幫我?”
他叫她黃總監……黃雅若的笑有些掛不住,不過仍是鎮定的說:“什麼事情,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我送給唐寧的那套衣服和項鍊爲什麼最後都會到了你的身上!”他陡然拍着桌子從椅子上站起來,虎視眈眈的看着黃雅若。
黃雅若嚇了一跳,他的眼神像豹,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犀利。
“你終於肯承認那件衣服和那條項鍊是你送的了?”短暫的震驚過後,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應對道。
寧時遷嗤笑:“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黃雅若咬牙,最後的神情停留在莫名的哀愁上,她看着他說:“時遷,你不是不知道那條項鍊對我的意義,你爲什麼還要那麼做?”
“你說致雅?”
黃雅若氣結:“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花了那麼多的心血在這上面,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將公司的產品先拿出來?”
“是,致雅是你設計的沒錯,但是我想將它送人,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吧。”寧時遷垂眉,斂下了所有的心思。
“就算致遷已經不在了,你也不能這麼做!”黃雅若的音量陡然拔高,“你這樣是在損害公司的利益,下個月才舉行新品發佈會,那項鍊我已經收起來了,到時候自然會拿出來的。”
“哈,”寧時遷突然嗤笑了一聲,“損害公司的利益,恩,不錯,我在損害公司的利益,那麼那套衣服呢,你不讓唐寧穿,你自己穿你又有什麼企圖?別告訴我你覺得那套衣服漂亮,所以也去買套穿穿!”
他說的那麼直接,毫不留情面,黃雅若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的心思,他怎麼可能知道?
“算了,”寧時遷的火氣慢慢放下來,有些疲憊的抓過椅背上的衣服,“我走了。”然後毫不留情的出了辦公室,只留下黃雅若一個人站在那裏。
黃雅若的身體後退了兩步,靠着桌沿,不小心碰翻了他桌上的一個相框。她去扶,只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孩的合影。
當初的小男孩長得越來越像他……真的,好像。
指尖拂過冰涼的鏡面……她淚流滿面。
*
寧時遷的車速極快,但是在市區,他不得不減速。
他的脾氣發的有些無理取鬧。事情都過去了,他實在沒理由現在纔來翻舊賬。他是在找茬,因爲怪她沒有留住唐寧,但是更多的是在跟自己生氣。
手機突然響起來,他帶了耳麥,接聽。
傅寒深說:“時遷,你在哪裏?”
“煜,你放心,我沒想不開,你不用每天這時候都打電話來查崗。”
傅寒深在那邊笑了:“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我知道。”他軟了口氣,“你要是能幫我找到她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你也別擔心了。”
傅寒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正在爲難之際寧時遷卻說:“我不跟你說了。”然後立馬切斷了電話。
那是唐寧?寧時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那個熟悉的身影就不見了。
他頹然的將車停在路邊,一拳打向方向盤,汽車喇叭聲大作,他連忙住手,肚子裏傳來不爭氣的咕嚕聲,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再怎麼樣,飯還是要喫的。他看了看周圍,不遠處正好有一家酒樓,他下車往那裏走去。
“歡迎光臨。”
唐寧走到店門口,就聽到有人問:“請問是唐小姐嗎?雷先生已經在裏面等了,請你跟我來。”
她點點頭,跟着服務生往裏走。這裏的店面不算大,不過很精緻,客人也比較多。
包廂門推開,雷君睿就坐在裏面。唐寧對服務員道了謝,在他的對面坐下。
“好了?”他問。
“好了。”她答。
“那點菜吧。”他將菜單遞給她。
“你還沒點?”以前每次喫飯都是他做主,他點什麼,她喫什麼。
雷君睿卓爾不羣的臉上閃過一絲寵溺,看着她說:“剛纔在車上不是你說要請客的嗎?那自然是要你做主了。”在來的路上,唐寧突然說這頓飯要她來請。
雷君睿緊緊是淡淡的掃了掃眉,但並未反對!
話已經出口,唐寧也不能再反悔,儘管囊中羞澀,但是雷君睿實在幫她太多,她覺得自己應該請他喫頓飯算作謝意的。
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她低頭不語,佯裝點菜。
店名都非常的好聽,可是這價格……也是非常的好看。原本以爲你這店面不起眼,價格也會相對的便宜一點……
真是越小越精貴。
雷君睿見她咬着脣的樣子,莞爾,問:“怎麼了?”
“還是你點吧。”唐寧突然將菜單放到了他的手上,示意他來。
雷君睿擡眉看她,她笑笑,端起茶杯喝水。
“那我點了啊。”雷君睿道。
“嗯。”
雷君睿一邊點旁邊的服務生一邊飛快的輸入。她的心臟不覺猙獰。
“好了。”雷君睿合上菜單還給服務員。
服務員真當笑容滿面:“好的,先生小姐請稍等,菜馬上就來。”
雷君睿脫了外套,裏面穿着合身的羊絨衫,還打着領帶,唐寧將目光停留在桌上繁複的花樣上,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更多的,卻是在觀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