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毛毯也順勢滑落了一些，她還是在原來的包間內，燈光被調暗了，只留下一盞昏黃的壁燈，光線柔和。.biquge
而她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睡着一個男人。
他一手撐着腦袋，身體往下傾斜，顧天擎竟然也陪她睡在這裏，這個認知讓戚錦年頓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看，發現十點多了，不算很晚，但相比較而言，還是有些不適合在外面遊蕩了。
她正遲疑着是叫醒顧天擎還是就此離去，他自己悠悠轉醒了，而她的手，正拿着毛毯往他身上蓋。
他突然直起身體，戚錦年猝不及防，下意識退開，卻被地上厚實的地毯一絆，打了個趔趄，顧天擎順手將她一拉，她不但沒退開，還整個人撲在了顧天擎懷裏。
他的手摟住了她依舊纖細的腰身，戚錦年的脣甚至直接撞在了顧天擎的牙牀上面，一陣發麻，很快就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散開來。
她一驚，想推開他站起來，但是他抱得她很緊，她動彈不得：“你讓我起來。”
戚錦年掙扎起來，不過顧天擎不爲所動，抱得更緊了：“別亂動。”
一開口，就是濃郁的酒氣瀰漫開來，聞得戚錦年眉頭微皺，他應該是喝了不少酒，還抽菸了，外套上有一股淡淡的清冽的菸草味。
“我是來跟你談正事的，顧先生！”戚錦年無法，只能加重語氣提醒道。
顧天擎嗯了一聲：“我知道，那你說吧，我聽着。”
他低沉的語調慵懶而沙啞，聽得人心口一陣酥麻，他的懷抱依舊那麼溫暖，可是戚錦年知道，這不是她該貪戀的溫暖，她冷下了臉：“顧先生，你在不放開我，我可以告你性騷擾的。”
“我騷擾你了嗎？”顧天擎邪魅放肆的低笑着，“我是怎麼騷擾你了。”
“你……”戚錦年臉微微發燙，看着他放蕩不羈的笑容，心口卻疼的厲害，看他此刻的樣子，她真的很心疼，那麼矛盾的痛苦，其實也在日夜折磨着他，她不禁眼紅：“你明明就那麼恨我，又何必要這麼強求你自己，不是都要結婚了，那就好好重新開始過你的日子不好嗎，那件事情，是我錯了，我這輩子都無法彌補，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們各過各的，不好嗎？”
“不好。”顧天擎忽然十分認真的看着她，戚錦年心口發緊，就聽到他說，“我過得不好，所以我也不想讓你好過。”
戚錦年的心臟頓時痛成一團：“那你想怎麼樣，就一定要殺了我才能泄你的心頭之恨？”
突然，他深邃的眸底有暗流涌現，而他的手指，在她左手手腕內側不停的來回摩挲，那個地方——戚錦年下意識想把手抽回來，但是顧天擎卻將她箍緊了，低沉開口：“你也覺得我要殺了你？”
難道不是嗎。戚錦年立刻想反問，可是看着他漆黑浩淼深邃宛若星空一般的眼神，戚錦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爲她覺得如果自己那麼問的話，是對他莫大的殘忍和傷害。
他們之間，怎麼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模樣。
“很痛？”顧天擎嗓子沙啞的厲害，手指細細的在上面摩挲，有輕微的戰慄感。
戚錦年身體一怔，搖了搖頭：“早就不痛了。”
顧天擎聞言，勾了勾嘴角：“你也真是狠的下心下得去手。”
戚錦年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那個時候，哀莫大於心死，她有什麼下不去手的。可是事後回想起來，她卻也不止一次的後怕，如果沈歡那時候晚回來一些，沒有及時發現她，及時送她去醫院，那……
她的心神跟着恍惚，那一天的記憶，只剩下漫天的血色，她痛楚的搖了搖頭：“我……覺得有些難受。”
顧天擎皺眉，看到她煞白的雙脣，便鬆開了她的手腕，戚錦年趁機站起來，逃離：“我們不要再討論這些事情了好嗎，來說說你的事情吧，這是我們的心結，也許只有解開了，咱們才能彼此放過吧。”
他的體溫高的嚇人，戚錦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先來談談現在的情況吧。”
幽暗的包廂內，戚錦年的聲音溫柔如流水，潺潺流動着，顧天擎盯着她的菱脣，一開一合，目光有些渙散。
“所以我覺得我們開誠佈公談一談，或許就能解決你的問題，顧天擎……”戚錦年總算將準備好的一肚子話都給說了出來，結果一擡頭，發現這人竟然又自顧自睡着了。
“……”所以她剛纔都說了一堆廢話嗎？
她有些心累的揉了揉太陽穴，然而看到他眼底深重的黑眼圈，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了回來。她將毛毯輕輕蓋到他身上，收拾了桌面上凌亂的文件裝進包裏，剛走了兩步，卻聽到身後傳來幽幽的說話聲：“你去哪裏。”
這人到底是睡沒睡着啊。戚錦年背脊僵硬，尷尬的回答：“我看你睡着了，很累的樣子，要不咱們改天再談吧，這麼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我送你吧。”顧天擎從沙發上站起來，戚錦年連聲說不用，他卻已經拿着車鑰匙走了過來，戚錦年的手不經意的擦過他的手背，有些震驚，再看他的臉色，不自然的潮紅，本來以爲是醉酒，可是現在仔細一看，她忙不迭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受驚：“你發燒了！”
剛纔她就終於到顧天擎的體溫很高，卻沒注意，可是這會兒的功夫，戚錦年看到他的眸子都紅了，呼吸也有些急促：“你生病了你怎麼不早說啊。”
“沒事。”
“你這樣還說沒事？”不單是額頭，身體的溫度都很嚇人。
戚錦年拉開門，找了服務員要了體溫計過來，一量，直接說：“去醫院吧，39°8，太高了，人會燒糊塗的。”
“不去。”
“別耍小孩子脾氣了，身體是你自己的。”
“那。”
戚錦年無奈，只能答應：“行，那你能自己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