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我愛着一個不可能的人
半小時前。
顧白澤有些關於國際設計展的事要跟封卓商量,便去總裁辦公室找他。
剛走到門外,就聽到裏面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是封卓和陳茵茵。
他本打算過一會兒再來找他,正要離開,卻聽見陳茵茵的音量提高了幾分,她說的話也更加清晰地傳入他耳中。
“唉……那盆栽不是我送的,是菲兒。那小妮子不敢去送,怕顧大哥不肯收,非要我幫她放進去。我本來想趁着顧大哥不在的時候放進去,免得引起誤會,沒想到還是被他撞見……”
“我本來正要解釋的,菲兒進來就拉着我不讓我說,她怕顧大哥知道是她送的,就不肯收下。”
聽到這番話,顧白澤眸子瞬間暗淡下來,原本頗佳的心情也變得凝重。
原來是誤會而已。
他自嘲地笑笑,轉身回去。
剛回到辦公室,林菲兒便問他要不要喝咖啡,立即就要去泡。
“你站着。”
顧白澤聲音不似平時那般溫潤,多了幾分冷意,這讓林菲兒心中一涼。
原本平常他對她說話的時候,也不見得有多溫柔,大多是公事公辦,上司對待下屬的態度。
林菲兒乖乖站住,不敢說話也不敢看他。
總覺得顧總監出去一趟回來,心情似乎變差了。
“林菲兒,你進設計組,是因爲陳茵茵的舉薦。”
林菲兒呆呆點頭,不知該說什麼。
她是不是哪裏惹顧總監不高興了?
正在反思自己的時候,又聽他接着說:“這些話,我只說一次。你不是來做助理的,你是設計師,如果你來就是抱着打打雜的心態,那麼大可不必,我的設計組不缺勤雜工。”
林菲兒有些意外。
她怎麼也想不到,顧白澤第一次跟她說這麼多話,卻是教訓她的。
她更想不到,一向溫和的他,也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不……顧總監,你誤會了,我就是想……”
“收起你的一切想法,沒結果。”
林菲兒頭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縫裏似的。
也許是被他說中了心思,她現在既羞澀又難堪。
因爲他的意思太過明顯,言下之意:我知道你抱有什麼樣的心思,但是沒有任何可能性。
顧白澤拿起桌上的盆栽遞給她,說:“以後不要再做這些無用的事,不然,你還是不要在設計組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哪裏還會不明白,他已經知道這個盆栽是她送的了。
“顧總監,我送這個盆栽只是……”
她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她沒辦法否認自己確實有別樣的心思,可這樣的想法被他戳穿,她下意識就是想要否認。
“拿回去吧。”
顧白澤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
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不考慮接受任何人,至於原因……
既然沒有可能,還是拒絕得徹底些好。
林菲兒伸手去接,可還沒接穩,顧白澤的手便鬆開了。
小巧精緻的盆栽掉到地上,因爲有地毯的緩衝,花盆並沒有碎裂,可植株和泥土都從裏面掉落出來。
“對不起顧總監,我馬上打掃!”
林菲兒忍住心中的酸楚,蹲下身把盆栽撿起來,紅着眼出了辦公室。
這場景落在顧白澤眼中,他還是不免幽幽嘆氣。
喜歡,這種情感太過麻煩。
他受不起。
……
陳茵茵安撫林菲兒,對她說:“顧大哥也許只是心情不好而已,要不我去……”
“不要。”
林菲兒搖頭,苦笑道:“顧總監說得夠清楚,是我自不量力而已,你就別再去問他了。”
陳茵茵能明白她的感受。
當你把一個男人奉爲偶像,將他擺在“神壇”上,那麼就註定你和他從一開始的關係就是不平等的。
愛,應當是平等、尊重,在對方面前不卑不亢,不自傲也不諂媚,這纔是最良性的關係。
“菲兒……”
“好了,我沒事了。”
林菲兒深吸一口氣,露出勉強的笑容。
“顧總監說的對,我應該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是你推薦我加入的,我不能給你丟臉吧。”
陳茵茵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勸她不要多想。
雖然如此,她還是下班之後,敲響了顧白澤辦公室的門。
“請進。”
顧白澤溫潤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陳茵茵推門進去,見他還在工作,便打算待會兒再說。
“你在忙的話我就一會兒再來,有點事想跟你說。”
聞言,顧白澤擡眸看向她,眼中帶着不明的意味。
片刻後,他回覆她:“沒在忙,你要說什麼,說吧。”
陳茵茵組織了一下語言,畢竟這是顧白澤和林菲兒之間的事,她即便要提,也不好說的太過。
思慮良久,她開口道:“你都知道了。”
他都不需要問她指的是什麼,這時候來找他,太過明顯。
他原以爲以她的脾氣,早些時候就該來了,竟還能忍到下班。
“如果你是指盆栽的事,那麼,是的,我都知道了。”
顧白澤雲淡風輕地迴應。
不等她開口,他先問她:“你是爲了她來找我?”
陳茵茵點頭,忍不住爲林菲兒說話。
“菲兒其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只要跟她多接觸就會知道……”
“打住。”
顧白澤語氣冷了幾分,至少在陳茵茵面前,是前所未有的冷。
她有些意外,如果說之前她還不敢相信顧白澤會對林菲兒說那麼嚴厲的話,現在,她親身感受到了。
“顧大哥,我只是覺得……”
“不要用‘你覺得’的事情來建議別人,因爲在你評判的時候,有些內情你並不瞭解。”
顧白澤臉上再無溫和的笑意,有的只是淡漠疏離。
這時候陳茵茵才終於明白,封卓口中的顧白澤,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也許真的是她逾越了,以爲跟他已經到了可以毫無顧忌說任何話的地步,卻忽略了一個事實。
他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而且還是因爲封卓這個紐帶,如果沒有封卓,她和顧白澤也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抱歉……是我多管閒事。那我先走,不打擾你了。”
她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顧白澤幽幽的聲音。
“我愛着一個不可能的人,所以,別人的一切示好,於我而言,亦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