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陳茵茵躺在牀上,輾轉難眠。
白天封卓的那句話,令她心緒有些凌亂,雖然那傢伙是有解釋,不過……
正牌妻子應該給他生孩子。
這話……
她面朝窗戶側身躺着,感覺到另一側的牀沉了沉,身子沒來由一緊。
是封卓躺上來了。
縱然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們都是如此,畫好分界線,互不過界,她早已習慣。
可今晚,也許是月色太過朦朧,也許是男人的呼吸聲在寧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她的心緒愈發凌亂。
裝睡嗎?還是該說些什麼?
陳茵茵不敢動,一顆心早已如擂鼓般砰砰直跳。
一個要命的念頭浮現在她腦海中……
是不是他們有可能……像正常的一家三口那樣生活在一起?
封卓說,正牌妻子,說明他是承認她的吧?
還是,她想多了?
陳茵茵有些氣惱自己的胡思亂想,更加氣惱封卓,說出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來。
要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多尷尬!
算了算了,還是閉嘴不談。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身側的男人並沒有閉上眼睛,微微側頭,視線落在她的後背,脣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
妻子,孩子。
曾經這兩個對於他而言毫無意義,甚至於還覺得麻煩的詞彙,如今卻能讓他陰霾的臉上露出笑意。
帶着他的“球”,還想往哪兒跑?
不僅是孩子,她也別想跑。
這場假扮夫妻的遊戲,他還沒玩夠。
入了他的局,開始和結束,就都由他來決定。
“陳茵茵。”
聞聲,陳茵茵的後背不禁顫抖了一下,頗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她原本閉着眼睛假寐,哪知道封卓會突然喊她。
“嗯……啊?”
她慌張地應了一聲,還是用後背對着他,彷彿不看他就能逃避那些她不想面對的情緒。
“你在裝睡。”
男人似笑非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犯蠢了。
明明在裝睡,怎麼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她就答應了呢?
她只能尷尬地笑笑,硬着頭皮道:“沒……沒裝睡啊,你叫我我才醒的。”
“哦?”
封卓好笑地看着她的背影,也不拆穿。
“既然醒了,轉過來。”
啥?
陳茵茵內心萬分拒絕。
她現在真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封卓。
身份被拆穿,懷孕被拆穿,她現在卻還要躺在他身側,這種感覺很奇怪。
尤其是再看到他那張臉,她會忍不住想到那一晚一些零零碎碎的少兒不宜的畫面。
她只怕自己會臉紅心跳呼吸不暢!
“咳咳……那啥,我困了,你要想聊天的話明天再說吧。”
“是你自己轉過來,還是要我幫你,嗯?”
封卓音色沉喑,明顯透着威脅的意味。
“我真累了,讓我睡好不好?”
“不好。”
話音剛落,一股巨大的力道鉗制着她,讓她不得不轉身面對着他。
“你能不能聽話點,嗯?”
他禁錮住她的腰身,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你放開我……”
陳茵茵此刻的掙扎不僅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多了幾分欲拒還迎的意味。
合法夫妻,同牀共枕,真要發生些什麼也算是水到渠成罷了。
她有些心慌。
迎上男人如墨色般漆黑的眼眸,她張了張嘴,卻一時語塞。
他沒有半點要放開她的意思,她也索性不掙扎了。
“你要我履行做妻子的義務嗎?”
聞言,封卓愣了一下,隨即瞭然。
這女人,腦子裏在想什麼?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麼禽獸不如的?”
“誒?”
她誤會了嗎?
陳茵茵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困惑。
這樣強制性地摟着她,不顧她的意願,她還以爲這廝終於要獸性大發對她做些什麼,說不定是知道她身份和懷了他的孩子之後覺得理所當然了。
難道不是……她誤會了?
天啊!
她的臉立時變得通紅,尷尬到無以復加。
“我……那個……不是,你聽我說……”
“別解釋了。”
封卓沉聲道:“我曾經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激素水平會發生變化,對那方面需求會增加,看來,誠不我欺。”
“什麼!”
陳茵茵杏眼圓睜。
這傢伙說什麼呢!什麼需求增加!什麼鬼!
“你現在懷着孕,別急,等等再說。”
“說什麼說!”
陳茵茵猛地坐起身,戒備地盯着他:“你別打我主意!雖然我們曾經滾過牀單,有了孩子,還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隨便碰我,明白嗎?”
“不明白。”
男人脣邊噙着一絲戲謔的笑意,挑眉道:“我在自己家,和自己的合法妻子兼我孩子的母親做點什麼,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
陳茵茵瞪着他,提醒道:“我們的關係有多假你自己知道,不用我提醒你吧?”
“假?”
封卓輕笑,反問:“封太太,需要我拿出結婚證,還是去驗dna?或者說,要我提醒你一下,幾個月前在英國的那晚,發生的事有多真切?”
這廝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陳茵茵現在最怕的就是提到那晚的事,雖然記憶不那麼清晰,但她知道,肯定是丟臉極了!
最要命的是,她還把封卓當“鴨子”,走之前給他扔了一百……
也不知道他是沒看到還是忘記了,一直也沒提這事。
“不……不必!”
陳茵茵尷尬地笑笑,指了指牀上的三八線,說:“大哥算我求你,咱們睡了行嗎?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互不侵犯互不過界,可好?”
“說到那晚……陳茵茵,你是不是該好好跟我解釋解釋。”
“什……什麼?”
“你在牀頭扔的那張一百塊是什麼意思,嗯?”
陳茵茵絕望地閉上眼,果然怕什麼來什麼,他還是想起來了。
“那個啊……”
她呵呵一笑,腦子開始飛速運轉。
“那大概是我不小心掉在那裏的吧。誒對哦!我說怎麼回家之後發現包裏少了一百塊,還以爲被人偷了,真是……”
“哦?真的?”
“真!比真金白銀還真!”
“呵。過來。”
陳茵茵搖頭。
“不……不了吧。你是總裁你先睡,等你睡了我再睡。”
“別逼我。過來。”
迫於某人的淫威,她只好乖乖躺回去。
剛一躺下,就被他攬入懷中。
“封……”
“別說話,睡覺。”
他沉緩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溫熱的氣息讓她有些酥酥癢癢的感覺。
她不自在地動了動,緊接着就傳來男人的警告。
“再動我真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做什麼。”
話都這麼說了,她還敢動嗎?
不敢不敢……
反正還挺舒服,就這麼着吧。
漸漸的,她放鬆下來,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夜色入水,他垂眸看向懷裏窩着的女人,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