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上章人設僅作參考,根據大綱及劇情需求將會做出部分改變
“嘶”
天地寂靜了,沉默了很久很久,彷彿彈指間,已經過去無數個世紀。
洛千芒溫柔地放下沉睡的陌桐筱,拾起邊上的翼劍,轉而將背後另一把普通長劍丟進血泊。
平鏡破碎,紅得耀眼的血花濺溼了他的內院藍袍,織出一朵朵盡情舒展的彼岸鮮花。
再看向佇立屍山上的十三教主時,他的眼底僅剩下冷漠和幾近沸騰的殺意。
“譁”
血潭自腳底泛起漣漪,腥風挾裹着凌厲的劍氣,撲向那黑衣人的面龐。
“哪兒跑出來的瘋狗嘖,放在平常,用這種眼神看着吾的人早已被吾挖下眼睛,扔進血池。”
十三教主不屑地從鼻中哼了一聲,擡起寬大的衣袖,隨意一揮:
“吾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陪你這小孩子過家家。”
袖口中黑氣飛射而出,化作一條巨蛇,與洛千芒的劍相撞。
隱約間,耳畔似有龍吟炸響。
狂暴的震動從劍尖處傳至手腕,令劍柄不由自主地脫手而出。
“咔擦咔嚓”
滾滾氣浪撞擊他的身體,使他自屍山上跌落,另一把劍插入地面,劃出一條長達十米的深溝後才堪堪穩住腳步。
“噗”
而飛出去的另一把長劍則是插進一旁破損的石柱,引起那燃燒熊熊烈火的建築驟然倒塌。
“咳咳咳咳”
破開眼前的一片土灰,再遙望之時,十三教主的身影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而那些剩下的教員則是紛紛將自己隱入黑暗,消失殆盡
“噼裏啪啦”
火舌還在繼續撕扯着自己所攀上的一切,漸漸跳到了旁側屍體的衣袍,毀滅陌氏最後存在的痕跡,洗去後人關於陌氏唯一的記憶
夜,漸漸入深。
“砰咔嚓”
微弱的火光下,洛千芒抱着陌桐筱,立於陌家正門口,看着那刻畫“陌家”兩個金字,懸掛了上萬歲月的牌匾寸寸碎裂,在晚風的吹拂中放棄了徒勞的掙扎,砸落地面。
刺耳的巨響宛若陌氏終末的感嘆,挽不回離去的燈火,拿不回破滅的尊嚴。
自古流傳的神話裏,每一個家族的牌匾都經歷過族人信仰的洗練,因此能夠久掛不落,很少蒙塵。
因此,當牌匾碎裂的那一日。
便是這個家族解散,衰落,甚至滅亡除名的那一日
“哐當哐當”
死寂猶如他此刻內心的虛無,一陣翻箱倒櫃的清響卻在此時弱弱飄散四方。
“吱呀”
已經發臭的屍體下,破舊的地窖活版門艱難推開,從中爬出一位拄着柺杖,滿身是傷,衣衫襤褸的老嫗。
雙手抓着粗糙的木杖,掃視四周場景,破敗荒涼映入眼簾。昔日親人早已遠去,唯有她孤獨一人,無助立於天地。
這使得她的眼角滾出一滴渾濁的老淚,氣急攻心,力虛跪倒在石板路上,長嘆一聲,合上無神的雙眼
聽到動靜,洛千芒將目光自大門口垂落,看向昏迷不醒的老嫗,暗淡的瞳孔中猛地燃起了一簇火焰。
那火,名爲仇恨
三日後,盛夏中蟬鳴最響的日子,終歸還是無聲到來
這一天,偌大的奔墨城裏吹起了嗩吶聲響,沸沸揚揚,好不熱鬧。
長龍般的隊伍中央,洛千芒披着華貴的紅袍,柔軟的長髮隨風飄蕩,沐浴於兩側閣樓灑落的花瓣之中。
身後,一架紅色的花轎輕垂簾幕,遮掩那端坐其中的妙曼身影。
豔紅紗布下,她安詳地合着眼眸,好比童話故事中的人兒一般,靜靜地沉睡。
在她合扣的雙掌間,一枚半灰半白的珠子深藏其中,流動着越發越黯淡的光澤注:1
嗩吶一吹,非紅即白。
“你就把芒兒的未來,就這麼敷衍的定了你爲什麼不去勸勸他”
閣樓內,一中年婦女凝視窗外,不滿地拍桌:
“死人就是死人一方既死,婚約就該解除,不然誤了兒的大好青春”
“你以爲我沒勸過嗎”
洛家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神情複雜:
“我拗不過他啊
“有誰不是少年一腔熱忱,孑然一身終歸只愛一人”
傍晚,洛千芒靜靜地坐在喜氣洋洋的房間中,凝視對面的陌桐筱,相顧,無言。
“比翼鳥,只有在一起才能飛翔,無論是生是死,永不分離”
野外的蟬放開嗓子,極力地歌唱着,渲染燈火盃酒下的長夜。
“桐筱”
當歌舞歡笑逐漸沉寂,歸於黑暗,他才慢慢地揭開那層輕薄紅紗,低聲喃語:
“你看,從今往後,我們便是夫妻你的願望,我實現了
“我把典禮辦得很大,全奔墨城的人都會知道。
“無論是生是死,周圍人會有什麼看法,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
“一生一世非你不娶”
掩合的窗門中透露出一絲溫柔的燈火,驅散野獸肆無忌憚彈出的爪牙。
無聲裏,他貼上了她冰冷的脣,閉上眼眸,再睜開時,瞳孔深處中盡是冷漠和怒火。
“終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無論天涯海角,勢大勢小”
第二日,洛千芒褪去婚袍,換上了一襲素淨的白衣。
樂隊再一次奏起了城中居民所熟悉的曲調,只不過,傳遞之處,滿是淒涼。
昨日成婚。
今日下葬。
注1設定補充說明:葬珠,奔墨城特產,數量極少,通常被城中主要家族嫡系掌管,滴血即用,可延緩屍身自然腐爛。
家族嫡系自出生起每人配得一顆,屬於一次性物品,不可反覆使用,相當於陌桐筱用了那就沒了。
至於這葬珠本來是誰的,想必我也不用多說。
一個星周動了個來回。
“咳咳咳”
內院,牀邊,洛千芒端着一碗藥湯,小心翼翼地服侍那從陌氏中倖存下來的老嫗。
“你就是桐筱的情人不,記性有些不好,現在應該叫女婿了,對吧”
她接過瓷碗,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少年。
他沉默半秒,點了點頭。
“好,好孩子,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呀”
老嫗一口氣灌下苦澀的藥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着碗底殘留的藥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