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你說怎麼辦?既然那幾個這麼絕情鐵了心不願幫我們,那我們就靠自己!”這王瑞昌火氣正盛,連說出來的話都帶着火藥味兒。.biquge
周靖低着頭,思索了一會兒,道“他們是不是……都投降了,所以纔不願來幫我們?”
正當這時,城下又傳來一陣陣的叫喊——昭軍又來喊城門了。
果真來得是時候。
周靖道“是了,是了!他們一定是投降了,不然怎麼會一個願意來支援的都沒有!”
正當這時,手下兵士又有人來報“大人,昭軍有人來,攜了禮,說要和咱們談一談。”
還不待王瑞昌說話,周靖卻並未顧及禮數,率先開了口“他們怎麼過來的?”
那兵士報道“只來了一個,怕是游水過來的,身上還溼着。”
周靖心裏計較一番,轉頭對着王瑞昌道“昭軍這個時候遣了人過來,只怕還是來勸降的,這……”
他顯然是動搖了。
那王瑞昌一拍桌子怒吼道“降甚麼降!把他給我砍了!”
周靖大驚失色,趕緊一把制住了王瑞昌,哀嚎道“王大人使不得啊!交戰之時不斬來使,我們本就是劣勢,倘若再不分青紅皁白斬了他們的使者,豈不是要激怒他們,將我們落入更危險的境地!”
王瑞昌怒不可遏,大吼道“那就趕出去,我管他怎麼威逼利誘的,我王瑞昌要是投降了,我王字橫着寫!”
周靖本以爲他說的是“王字倒着寫”,心道倒着寫不還是一樣嗎,這事兒看起來尚有轉圜的餘地,又皺着眉,想了想……
他方纔說的,是橫着寫!!!
那就是決計要戰了!
王瑞昌正大發脾氣,咆哮道“趕出去,快給我趕出去!好好好,誰都不來支援,還不停地盼着我投降!我就不降!”
周靖心中嘆氣,心道,戰就戰罷!
王瑞昌此人一激就怒,一點就着,眼下看來是非戰不可了。
周靖爲王瑞昌倒了杯茶,緩聲道“大人,先喝杯茶,千萬彆氣壞了身子,這全廣平城還都得靠大人呢。”
王瑞昌喝了兩口茶,打算稍稍平復下心情,誰知他心思飛在天外,沒注意那茶水滾燙,一口喝下去,直燙着了舌頭。
王瑞昌直直跳了起來,連連呸了好幾口,想想把舌頭伸出來扇扇實在不雅觀,只好強行忍下來,憋紅了一張臉。
周靖一看,忙道“大人恕罪!都是下官的錯!”
這話還沒說完,方纔那位進來報信的兵士又進來了,口中道“王大人,昭軍那邊的使者送走了。”
“好!”王瑞昌又猛地一拍桌子,高聲道“點兵!突圍!”
“啊?”周靖吃了一驚,“現在?”
王瑞昌轉頭就去兵器架上去拿自己的兵器,回頭瞥了一眼周靖“那是自然!就是現在!”
廣平城內立即就忙碌起來,喧鬧無比,外頭的昭軍卻似乎安靜異常。
陸冥之站在護城河前,盯着水面看,忽的,水面上冒出個人頭來。
燕齊諧大聲叫嚷道“回來了回來了!”
那人上了岸,喘了幾口氣,先向着陸冥之半跪着行禮道“主上。”
陸冥之虛扶了他一把,道“先起來罷。”旋即又問道,“如何?”
那人是暗影衛中的人,他道“那王瑞昌果真是惱羞成怒,險些就要斬來使了,最後被身旁之人勸阻,才趕了我回來。”
陸冥之聽了這話,回頭看了兩眼燕齊諧,只道“你猜的不錯。”
燕齊諧笑笑道“不是我猜的不錯,是這王瑞昌總愛逛到爽十四的地界兒去,讓爽十四爺將他的性子給摸了個門兒清。”
這王瑞昌一激便怒,一點就着,稍微激一激,就能露出馬腳來,被他們拿捏了。
燕齊諧笑道“幾個縣都不來支援他們,恐怕他們正惱着呢。”
其實他們的信根本就沒送出去,不管是信鴿還是人,盡數都被擒住了,而那幾封送進去的信,根本就是昭軍之中的人僞造出來的。
換了無數種筆跡,無數種表達方式,表達的卻都是同一個意思“拒不來援”。
而這位王瑞昌王指揮使,聽了此等消息,定然要忍不住慌亂了陣腳大發雷霆。
陣腳亂了,那當然有機可乘。
當初還有一種設想,就是這王瑞昌被激了激投降了,雖說可能性不大,但自然是投降了最好。
不戰而屈人之兵,誰不想呢?
陸冥之立在陣前,着一身玄色過肩蟒錦緞曳撒,上面罩着銀甲冑,玉冠束了頭髮,又罩了銀盔。那盔下一張臉,面如冠玉脣紅齒白,劍眉纖長鳳目微挑,極長的眼線斜開來去,勾勒出亂世梟雄的一世絕代風華,雖說單看眉眼姑娘家一般的好看,卻鼻骨眉峯剛毅,下巴仿若刀裁,一看便知是個兒郎。
他擡了擡手,做了一個手勢,口中下令道“神機營準備。”
因爲考慮到廣平府內的人知曉他們重兵戍守在南門,是以突圍時自會避開南門找個薄弱點去突圍,是以如今他們面對的不是南門卻是北門。此外,東西二門也皆各自埋伏了兵士,只待這城中人一朝外衝,就打他們個片甲不留!
城上的吊橋緩緩放了下來,果真是要從北門突圍而出!
城中人自然怕昭軍趁着這時機藉着吊橋衝將進來,是以,衝在最前的乃是重甲騎兵,衝撞力極強,只待將昭軍軍陣衝散。
誰知道,這北門面對的,卻又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紅衣大炮!
城內騎兵一出,便聽見一聲號令“放!”
紅衣大炮盡數發作,衝在最前方的騎兵首當其衝,率先得了個盡皆糜爛的下場。
可騎兵衝起來,一時間也不好停,人仰馬翻了好一陣子才止住。
見有炮擊,王瑞昌也大聲下令道“全軍後隊變前隊,先撤回城中!”
他沒想到昭軍是有備而來,這時才懊惱起自己的衝動,只好先撤回去,再派遣斥候,探得哪面非昭軍主攻再做打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