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灘樓蘭王的血肉屍體還沒凝固,渾身赤裸的小女孩從血漿裏慢慢站起,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天草烈和八雲愛順勢解決了他們的敵人,四名災厄化的武者身體分崩離析,在這名小女孩出現之後,他們體內的災厄氣息驟然消散,彷彿是爲了躲避什麼似的,發了瘋般朝身體外面逃逸,讓兩人有了一擊必殺的機會。
幾人看着小女孩,面面相覷,等待着李想的指示。
李想則是大口喘氣,來自本源的排斥感讓他恨不得馬上從這裏逃得遠遠的,又攛掇着他不顧一切衝殺上去,將這個剛剛甦醒的生命扼殺在搖籃裏。
這就是那隻災厄的本體嗎?
他在融合那顆災厄心臟時曾依稀看到過那具真正的本體,揮動着無數如同章魚觸手般的肢體,每一根上面都有巨大吸盤的多眼怪物!
那時和它在戰鬥的白衣男人分明就是白王,只是之前李想沒有見過白王,纔沒認出來。
戰鬥的最後應該是白王獲得了勝利,多眼怪隕落,但保留了災厄心臟,直到後來被梟將軍交易給塔羅牌,又被李想截胡,這纔到了他的體內。
說起來,自始至終,他還沒詢問過這顆心臟的來歷。
和梟交易的是愚者派,邪首派在走上覆活邪首的道路後,沒有人類陣營的人還敢和他們扯上關係,復活邪首,那是白王最忌諱的事情,誰敢在這點上和白王意見相左,就只能等死。
妖家和龍家出事後,梟甚至放棄了和愚者派的交易。
他上次被截胡的交易物品正是災厄心臟,看來這隻災厄還有一些李想不清楚的祕密。
本體湮滅,還有一道神識隱藏在菲尼斯體內,但眼前的小女孩纔是真正的主人,這點毋庸置疑。
怎麼辦?
殺,還是逃。
小女孩看着李想,歪着腦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然後又點了點他的胸膛,糯糯地說道:“你認識我?對不對。”
“居然還能說人話......”姬晚晴往後退了一步,她也是當初移植心臟時的見證人,她感知敏銳,在小女孩從樓蘭王體內破開而出時,就察覺到了那絲氣息。
一隻真實的災厄本體,此刻就在他們眼前。
稍有不慎,他們幾人就可能會瞬間結束這次的試煉之旅。
能擬人化的災厄不少,可這樣混雜着人類和災厄氣息的卻極少。
歸根結底,災厄只是在模仿人類,但這個小女孩,除了滔天的災厄氣息外,每一點都更加接近人類!
趁她還沒覺醒成長之時扼殺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一隻連白王都沒能徹底殺死的災厄,一旦復甦,還是本體,萬一逃逸到七大陸,必然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他們也不敢貿然行動。
那不是異種,那可是真正的災厄。
“我......嗯?媽媽......他是哥哥?我們......回家,回家嗎?”小女孩的聲音有些混亂,她抱着腦袋,似乎在和什麼東西交流一般。
“我們走,樓蘭寶藏更重要!”李想第一個朝後退去,他實在不想在這裏和她開戰,實力不說,如果將試煉葬送,就太得不償失了。
幾人微微點頭,他們也沒有戰鬥的慾望,一個個如潮水般向宮殿外跑去,只留下還在喃喃自語的小女孩。
李想心中盤算,按照原來的劇本,樓蘭王和災厄女神都不清楚樓蘭寶藏在哪裏,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傳遞到後面的人類紀元的。
樓蘭寶藏事關重大,災厄女神自然希望他們試煉者中有人能得到,所以纔會安排這樣的輪迴世界讓他們進入。
可偏偏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攪局,從情勢看,她是一直寄宿在樓蘭王的體內,一度沉睡於這個輪迴世界中,多半是攜帶她本源氣息的自己到來,將她喚醒了。
一隻災厄本體出現,該頭疼的是災厄女神,他們還是繼續試煉比較好。
至於自己和她之間的關聯,只能等出去後詳細詢問維納斯了。
五人如箭般穿梭而出,樓蘭王下了命令,古都內外早就亂做一團,異種大軍浪潮般洶涌而來,一直淹沒在歷史塵埃裏的樓蘭毀滅日近在眼前。
剛衝出古都的五人也顧不得樓蘭寶藏的問題,轉頭便衝殺進了異種大軍裏。
無數爬行者從四面八方涌來,瘋狂蠶食着古都外的平民,常年沒和異種戰鬥,那些戰士戰力根本不及外圍的人類戰士,一觸即潰。
幸好有這批試煉者混入其中,面對密密麻麻的異種,要不是能得到卡牌碎片,他們第一時間只會選擇撤退。
數量太多了!
頃刻間就有好幾名血戰中的試煉者被莫名淹沒,化作一道虹光從輪迴世界裏消失了。
浪潮般的異種數不勝數,讓人看得頭皮發麻,那次排位賽裏的虛空蟲洞也比不上眼前的光景,要不是成爲魔術師,大部分實力不夠的人都會直接發瘋,被負面情緒徹底淹沒。
末日之景下,人類慘狀淒涼。
看到同樣的人類紀元逐漸走向末日,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受,這一刻只剩下浴血奮戰和無盡的戰鬥。
李想將毒刺綁在手臂上,兩把手槍交替使用,在戰陣中進進出出,如入無人之境。
血族大名在源質消耗殆盡後被他直接用來砍殺,特殊材質也經不起這種用法,不一會兒就化爲一堆廢鐵,被李想扔在了地上。
還好只是環境模擬,否則這樣的消耗得讓他心痛死。
衆魔套裝的魔免能力在這種狂轟爛炸下也起不上什麼作用了,一直被異種攻擊,很快就報廢了。
這種強度的戰鬥下他深切意識到武器裝備的重要性,這樣的戰場,持續作戰能力纔是王道。
精良的武器裝備和充足的補給是活下去的關鍵,難怪邊境戰士們寧可用大量源質資源兌換,也要保證武器裝備的優質。
如果手上沒有什麼過硬的武器,打到後來就是赤手空拳,再厲害的魔術師,身體也扛不住異種鋒利的爪牙和變態的力量。
身上的裝備一件件耗盡,毒刺也沾滿了血肉,李想只剩下了兩把手槍,他一路衝殺,不知不覺便和一羣人都走散了,再回首,此刻還能站着的,除了他,就只剩下渾身浴血的姬晚晴。
她擰斷了一隻異種的腦袋,臉上滿是倦意。
“這就是戰爭啊......”姬晚晴用手抹了把臉頰,本來想把臉上的血污擦乾淨,卻越抹越髒,糊成一團。
要是被那些在終極試煉被她圈粉的平民們看到,不知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