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弱舞和嶽霖楓離開了封刀山莊,牽着馬匹慢慢踏在來時的路上。.biquge
歐陽弱舞若有所思,忽然道:“你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嶽霖楓道:“什麼不對勁?”
歐陽弱舞道:“整座山莊都很不對勁。”
嶽霖楓道:“哦?”
歐陽弱舞道:“整個山莊裏面就只遇到了兩個人,而且連送茶水的人都沒有,這不是很奇怪麼?”
嶽霖楓道:“也許是因爲我們去得早了些。”
歐陽弱舞搖了搖頭,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看門人,他雖然看上去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但我卻看得出他是故意裝出來的。”
嶽霖楓道:“他爲何要裝作剛睡醒的樣子?”
歐陽弱舞道:“因爲他想掩蓋一個真相。”
嶽霖楓道:“他想掩蓋什麼?”
歐陽弱舞道:“就是他昨夜根本一宿未睡。”
嶽霖楓道:“這也並不能算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爲何要掩蓋呢?”
歐陽弱舞道:“你有沒有發現山莊裏面的地面上沒有一點積雪,甚至連樹上也沒有積雪,就像是剛下了一場大雨沖洗過的一樣?”
嶽霖楓道:“難道他們昨夜一宿未睡,就是爲了清理山莊內的積雪?但他們爲何不肯等到白天?”
歐陽弱舞道:“因爲他們已算準我們會來,而留在積雪上面的東西是絕不能讓我們看見的。”她忽然又問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廳堂上的檀香?”
嶽霖楓搖了搖頭。
歐陽弱舞道:“平常人家就算是用檀香也就是三柱香,絕不會一次用那麼多,除非他是想用檀香的氣味掩蓋其它氣味。”
嶽霖楓道:“他想掩蓋什麼氣味?”
歐陽弱舞道:“血腥味。”
嶽霖楓有些驚異地道:“你是說,山莊裏面昨夜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
歐陽弱舞點頭道:“剛纔我們在山莊裏面遇到的那些人,絕不會是封刀山莊的人。”
嶽霖楓目中發着光,握劍的手又緊緊握了起來,道:“所以他們才連夜清理掉莊內所有的積雪,因爲他們絕不能讓留在雪上的血跡和打鬥的痕跡被我們看到。”
歐陽弱舞道:“嗯。”
嶽霖楓道:“但他們得手之後爲何不立刻離開,卻還要冒險假扮成山莊的人與我們相見?”
歐陽弱舞道:“也許是因爲他們出了什麼意外來不及離去,又也許他們認爲這樣做可以迷惑我們,等到我們上當之後,他們就能從容地離去了。”
嶽霖楓沉默半晌,道:“我若現在回去,也許還能碰上他們。”
歐陽弱舞道:“不錯。”
嶽霖楓與歐陽弱舞趕回去的時候,整座封刀山莊裏面已空無一人,他們翻遍了山莊的每個地方,卻連一具屍體也沒有找到。
下山和上山的路一樣,就只有門前那一條,那些人難道還會隱身?
又難道是長了翅膀飛走了?
這當然絕不可能。
但他們卻爲何憑空消失了?
他們又是如何處理掉那些屍體的,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嶽霖楓正自疑惑間,忽然聽到歐陽弱舞在呼喚他的名字,聲音中透着急切,來不及多想,就奔了過去。
山莊的後面是一處懸崖,這地方的積雪並沒有被清掃過。
嶽霖楓奔過來的時候,歐陽弱舞就站在懸崖邊,寒風撩起她的長髮和衣衫往崖邊吹去,看上去就彷彿是剛剛從天下飄下的仙女。
雪地上有一些零碎的繩索,布片和斷竹棒,還有凌亂的腳印一直延伸到懸崖邊,看來這地方剛剛有許多人出沒過。
歐陽弱舞指着懸崖邊,道:“他們一定就是從這裏逃走的,那些屍體也一定就是從這裏扔下去的。”
嶽霖楓望了一眼懸崖下面,陡峭險峻,深不見底,就算是最矯捷的猿猴只怕也休想從這裏攀援下去。
歐陽弱舞接着道:“我剛纔見到每間屋子裏面的牀上都是空的,被子也都不見了,想來就是被他們拿走用來做成一個特別的東西,他們一定就是靠着那個東西才從這裏飛下去的。”
嶽霖楓不禁道:“什麼樣的東西可以讓他們從這麼高的地方飛下去?”
歐陽弱舞道:“你見過人放風箏麼?”
嶽霖楓搖了搖頭。
似乎平常人童年的樂趣與玩物,他都未曾擁有過。
歐陽弱舞目中忍不住流露出了憐惜之意,道:“就是用竹子做成一個骨架,再糊上帶有鳥兒畫像的紙,做成了鳥兒飛翔的樣子,拉着系在上面的長線,順着風勢就可以飛上天空。”
嶽霖楓道:“你是說那些人就是用這些布、繩索和竹子做成了風箏,再帶着人一起飛下了山去?”
歐陽弱舞點點頭,道:“嗯,這風向剛好可以幫助他們逃走,看來他們早已做好了萬全的計劃和準備,先是佈下疑陣假扮山莊的人等我們上當,等到送走了我們,不管我們是否會發現破綻趕回來,他們都立刻從這裏離開。”
嶽霖楓道:“但線索也到這裏就斷了,要再追查那些人的身份豈非更難?”
歐陽弱舞目中閃着光,道:“也許還有一個線索可以追查下去。”
嶽霖楓道:“什麼線索?”
歐陽弱舞道:“就是那個‘莊主’口中所說的偷走那張記錄了‘刀行天下’刀法的羊皮紙的人。”
嶽霖楓道:“刀忘歸?”
歐陽弱舞道:“就是他。”
嶽霖楓道:“但那個‘莊主’卻是假的,他說的話自然也絕不會是真的。”
歐陽弱舞道:“那也未必。”
嶽霖楓道:“未必?”
歐陽弱舞道:“他爲了怕露出破綻,也爲了讓我們肯相信,絕不敢胡亂編造一個故事來應付我們,所以這個故事很有可能就是真的,那個偷走羊皮紙的人也很有可能真的存在。”
嶽霖楓道:“但他又怎會知道封刀山莊的祕密?”
歐陽弱舞沉默了一會兒,道:“也許他本來就是封刀山莊的人,又也許在他背後指使他的人就是當初偷走羊皮紙的那個人。”
她忽然伸手遞出一樣碧綠色的東西,道:“這塊玉佩是我剛纔在這懸崖邊撿到了,也許是從兇手身上掉下來的。”
嶽霖楓接過玉佩瞧了瞧,只見玉佩色澤均勻,晶瑩剔透,上面刻着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雕工也很精緻,卻看不出其它什麼特別的,皺眉道:“這塊玉佩上面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歐陽弱舞道:“這也許是某個幫派中的信物。”
嶽霖楓神情若有所思,過了許久,忽然道:“我們是不是要從偷走羊皮紙的那人的身份查起?”
歐陽弱舞點頭道:“你還記得那個‘莊主’曾說他最後一次出現在哪裏麼?”
後霖楓道:“山下的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