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那之后,便被学校里的女生频繁地追问“呐呐,黎艾莎同学,你到底有没有在和冷以珩学长交往呢”。
为什么大家会这么问?
就连李娜丽也用一中非常哀怨乃至于是悲伤的眼神望着黎艾莎,好像黎艾莎是什么魔女似的坏人一般。
“拜托……”黎艾莎头疼地瞪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陆东臣,“我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和冷以珩学长交往。”
“但有人看到你们经常一起在钢琴教室里练习吧?”完全不相信自己青梅竹马的话的表情。
“那是赵晴老师的安排,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吧。”已经懒得去解释什么了。
“哦~~是‘我们’啊~~”陆东臣故意将声音脱得很长,嘴角旁满是坏坏的笑意。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嘿嘿,其实也没有什么啊。”男生搓了搓鼻子继续笑,“我是想啊,如果你真的和冷以珩那家伙交往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啊,虽然我很讨厌那家伙没错,可是你若真成了他的女朋友,那么娜丽一定会对他死心,所以我就会有机会了嘛!嘿嘿嘿嘿……”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了。”黎艾莎轻轻笑起来,额头上顿时绷出一个“超级不爽”的符号,随即伸出拳头“砰”的一声将陆东臣打飞到了外太空成为了浩瀚宇宙中的一颗未知行星。
可是,为什么,冷以珩学长一点都不提起半年前的那个意外呢。就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
放学之后,黎艾莎再次前往钢琴教室准备练习。她正苦恼着该怎样在听了那些女生的“黎艾莎,你现在是不是在和冷以珩学长交往啊”的话还能够若无其事的以正常的态度去面对钢琴旁的那个男生。
但是,钢琴教室里并没有他的身影。
走进空荡荡的钢琴教室,黎艾莎四周张望,除了钢琴与自己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任何有具体代表的物体。
他没有来。
莫名地,黎艾莎的心有些慌,连眼角也在瞬间失落的下垂起来。
她站在钢琴旁,手指缓缓地滑过钢琴上的黑白琴键。琴键发出深沉的乐音。
“噔”,“噔”,“噔”,“噔”。
许多许多的思念,许多许多的喜欢,许多许多的情愫都在不知不觉间从她的指间迸发出来,然后如同沙漏一般,一点一滴地流淌在钢琴的琴键上,柔软而细腻却又使人心痛的充满了淡淡的忧伤的旋律在整个钢琴教室里回响。
“——你是在等我么?”
宛如诗章一般轻盈,且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钢琴教室的门口传了进来。带着微笑的戏谑有预想之中的得意笑意,却还是在瞬间流淌进了黎艾莎的心底。
琴身嘎然停止。
女生惊讶地转过头,夕阳昏黄的光,男生站在门口的位置,白皙精致的如同花瓣的脸,正对着自己的瞳孔闪着熠熠的光。有那么一刹那,黎艾莎因为强光探入眼底的缘故而微微眯起眼,但即便如此,还是想要急切的却看清男生的脸,哪怕是因万丈光明将视线折射成盲区。
“冷……冷以珩……学长?”黎艾莎支吾的声音里带着多多少少的惊喜,并且完全都没有掩饰,所以男生也很轻易地便听了出来。
“以为我不会来了,是么?”有些恶趣味的猜测。
“诶?”为什么他会知道呢,“嗯……”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敢抬头去正视少年狡黠的眼神,“其实……其实也不是啦,我在想偶尔一个人练习也不错啊,反正在这之前,我都是自己在练习独奏的嘛。”
“是么。”少年的目光渐渐温柔起来,茶色的刘海在夕阳中打下了淡淡的暗影,“还以为你的男朋友会陪着你一起练习……”
“嗯?”黎艾莎仰起脸,困惑地凝视着冷以珩,“你刚刚说什么?男朋友?”
男生轻巧地耸了下肩膀,随意地坐到钢琴旁,半垂着双眼重新开口说,“应该没错吧,上次在保健室里看到的男生。”
“学长是说……东臣是我的男朋友?”说到这里,黎艾莎差点“扑哧”一声笑喷出来,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没在冷以珩的面前失态,“怎么可能,我和东臣只是从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已啦,学长你是误会了吧。”
“青梅竹马?”
“是啊。青梅竹马。”
“……这样。”男生仿佛松了一口气般,“那个,黎艾莎同学……”
“诶?”突然发觉到了什么异样,于是赶忙露出诧异地眼神问道:“学长知道我的名字?”可是,她不记得她告诉过他啊。
而冷以珩接下来的话,却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然后按下接听键说:“喂……是的,我还在学校。嗯……大概要等一下才会回去吧。”
黎艾莎沉默地站回到钢琴旁,安静地等待着男生接完电话。然而,下两句话却是“你刚刚说什么?佳不见了?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么?”“好,我马上就去找她,找到之后我会把她送回去的,别担心,交给我吧”。
首先是怀疑了一下自己的听觉,但是男生确确实实是叫的“佳”没错。
佳。显然是女孩子的名字。而且称呼得非常亲昵。
黎艾莎几乎要被一种瞬间袭来的莫名的悲伤侵蚀了理智。
突然就感到莫名的生气。
突然就感到莫名的恼火。
突然就感到莫名的不知所措与非常非常深刻的心痛。
在少年挂断电话之后,黎艾莎咬着嘴唇喃喃地问出:“学长要回去了么?”
冷以珩先是“嗯”了一声,刚刚的电话似乎让他心神不安,所以连回复都表达的心不在焉,“今天不能够陪你练习,我要找佳回来,抱歉了。”
黎艾莎抬起头来,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用一种审问式的口吻淡淡的问:“佳是你的女朋友么?”
“什么?”冷以珩皱起眉头。
“……是女朋友吧。”黎艾莎不去看他,手指用力地按在了琴键上,“原来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来练习钢琴呢,你大可以拒绝赵晴老师的安排吧,而且你完全可以用放学后的时间去陪‘佳’的啊……”
“喂,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男生显然有些不耐烦。
黎艾莎抬手揉了揉眼睛,喉咙已经开始哽咽。她竭力的使自己的头压得很低,从而可以不被他看到她已经通红的眼眶。
原来还是在喜欢着他。
即使明明知道已经有了那种“最糟的回忆”,可还是在偷偷的期盼着有可以再次向他表白的机会,甚至还会幻想着在对他说出“我喜欢你”的那一刻会得到相同的回应。
“但是……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女朋友。”黎艾莎深深地吸进一口气,非常痛苦地向男生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是我太过天真了。”紧接着补充上,“是我自作多情地对你的一切产生了错觉。”
所以,对不起。
我不该那么厚脸皮的还以为自己有机会能够成为你的仙度瑞拉。
明明已经让你有了“最糟的回忆”了,所以我不该还在期盼你能够对我笑着说“我不会在意那件事情”。
是我错了。
全部都是我的错。
可是,为什么我已经知道全部都是我的错了,我还是会这么这么这么的喜欢你呢。
“……喂。”冷以珩望着在自己面前流泪的女生,完全都摸不清状况,只是困惑地问:“你为什么要哭?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听到男生的话,黎艾莎这次是哭出了声。她抬起胳膊拼命地擦着眼泪,转身跑出了钢琴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