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滑落至喉结,再画上她的红旗“还有这里”
她看见,他吞咽了一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
“这里”轻轻按着他胸口的地方,笔尖探进去,在心窝的位置轻触,“这里面住着一个囡囡吗”
他脸色阴沉,垂下眼睑,避开与她的对视。残璨睵伤
“有吗”她轻声问嫠。
他的脸色依然臭臭的,啥表示也没有。
她低叹,“我就知道,这里是没我的从来没有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我还是”
她默默地起来,黯然神伤,似准备离开菱。
忽的,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裙裾。
回眸,某人满目怒火地瞪着她,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却苦于不出来,脸都憋红了。
陶子便等着,看他会怎么办,或者会写出什么样的字来。
然而,他似乎是唯恐她走,所以抓着她裙子的手不肯松开,末了,示意她靠近。
她狐疑,难道他能轻声表达出来吗
于是俯下身去,耳朵靠近他的唇。
他的呼吸忽然满满地,喷了她满颊,而后,干燥的温暖在她耳际轻轻一碰
酥痒的悸动,自脸颊直窜入心里,她的脸“腾”的泛红。
呵,她家首长啊,从来都是行动派
她怔怔的红了脸的模样,有点傻,有点可爱,他唇角微松,不着痕迹地闪过一缕满意的微笑,冲着她比了个“九”的手势。
九
陶子的脸依然红晕未褪,却浮现狡黠而温柔的笑,“首长是九点钟再让护士来擦身吗”
首长的脸立马暗沉了下去,急切地摆手表示不是。
“那是要喝酒”陶子摇着头,“那可不行坚决不行”
首长已经有不悦的表情了
陶子便歪着头再猜,“那首长的意思是九天是问九天之后能不能出院嗯这可要看首长的表现了恢复得好也不是不行”
于是,首长再次被彻底惹恼了,僵着脸不再搭理她。
她暗暗好笑,她自然是知道的,首长的意思是军嫂十不准第九条
她清了清嗓子,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首长,囡囡一直都在的,从六岁起,这里就住了一个糖糖哥,二十年来从没有忘记,是首长把囡囡忘了”
他听了,表情变得十分着急,摇头,指着自己的心。
陶子一笑,懂他的意思,却坚定地摇头,“不对首长把囡囡忘了就是给忘了可是,囡囡很勇敢,从来就没放弃过寻找糖糖哥,终于把糖糖哥给找到了所以,囡囡再也不会离开了,知道吗囡囡好不容易才找到糖糖哥,舍不得离开呢”
听了她的话,他终于平静下来,抬起手来,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似在斥责她的调皮,而后,手掌轻轻捧着她的脸,大拇指缓缓在她脸上摩挲着。
她重新拾起笔,只解开病号服胸口那一颗扣子,在心脏所在的位置画了一面旗子,低声道,“我方顺利占领指挥部,鲜艳的红旗飘扬在指挥部上空,陶子司令宣布从此对宁震谦同学的主权,宁震谦同学,有没有意见”
她的行为,在他眼里,自然只是如孩子般的胡闹,然,他却任她胡闹,只摇摇头,凝视着她的眸子里,隐隐的,透着宠意。
“那么,我行使我的权力,同意特护给你擦身,你怎么可以发怒”她话题一转,重新回到气哭人家姑娘这件事上来。
他这张善变的脸,马上又风云变幻了
陶子便嘀咕,“或者你只是喜欢汤月明给你擦那我把她叫来就是”
她的手腕立刻被人抓住,某人一双怒目死死瞪着她,她不得不暗自庆幸他还躺在床上不曾康复,不然自己一定会被他给收拾得很惨很惨
“来嘛”她嘟着嘴,“你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时候全都是汤月明给你擦的,你早就被看光光了”
首长真的很生气
她有感觉。
握着她手腕的手在微微颤抖,而后,却突然松开了。
他铁青着脸,在一张纸上唰唰写了两个字后递给她你走。
陶子知道他在赌气,可是难道人家姑娘给他擦身,他还有损失了不过,这样的男人,倒是倔得可爱
于是,就在那张纸上龙飞凤舞一气呵成接着写不走偏不走你是我的领地我爱怎么践踏就怎么践踏凭什么走
写完递给他看,还顺便指了指他胸口刚刚画上去的红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良久,直到她调皮地冲他挤眼睛,才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而后,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再次送到陶子面前。
陶子一看,愕然,竟然是这五个字等着你践踏。
这话的意思
她抬起头来看首长的眼神,终在里面发现一缕坏坏的内容
他怎么可以这样她一点儿那啥的意思也没有他怎么可以往那啥想他不还躺在病床上吗怎么可以想那啥
她扔下纸,转身就跑,一是因为臊了,二来是想去浴室给他打盆热水来。
只听“哐当”一声,又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可不是他把汤匙又给摔地上了吗
她无语,上前拾起,低声道,“又怎么了呀别动不动摔东西啊”
他的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惊惶,而后,便垂下眼皮,表情沉闷,让人难以捉摸。
两人相对沉默。
陶子感到费力,这个人能话的时候就很难沟通,现在不能话了,就更加难以理解他要干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儿就发怒,怒过之后,稍稍一哄就会开心,可开心过后不过几秒,马上又恼了,怎么比孩子还情绪化了呢
她坐了下来,把纸笔交给他,柔声道,“有什么就写出来吧,别随便摔东西好吗”
他瞪着她,老半天却不肯接过去写。
她举了好一会儿,手都举累了,见他始终僵持着不肯,便作罢,将纸笔轻轻放下,脑中飞快的思考,他究竟是怎么了。
而他,却突然发了怒,拿起纸笔往地上扔去,顺手还推了她一把,要将她推开。
幸而此刻的他,力气并不大,也推不动她,她只微微晃了晃身子,但是,一个念头在脑中火花般一闪,性顺着他的力道,自己摔在了地上,并且“哎哟”一声大叫。
眼角的余光去打量他的反应,果见他很着急,亦一脸担心。
心中便隐约有所明白,任何人到了他现今这般境地,都是有所自卑的,他这般暴躁不堪的性子大多也与此有关,摔东西,或者是为了发泄情绪,又或者,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和重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