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躺在地上越来越多的玄武军和身上伤口多到数不清的炎逸,徐公公心急如焚,怕闹到最后无法收场,只能连连劝解道:“晋王,您快束手就擒吧,晋王妃她弑君,其罪当诛啊,您切不可不顾一切,枉丢了性命啊!”
见炎逸已然杀红了眼,听不得任何一句劝,徐公公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劝解炎帝:“陛下,刀剑无眼,万一真杀死晋王,这可怎么办啊?”
炎帝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打斗,许久才开口问道:“晋王可想明白?”
“绝-不-会-弃-她-于-不-顾!”炎逸嘴角噙着血丝,身上的伤口,血液的流失使得他的气力正在一点点耗尽,但声音却是铿锵有力,下手依然狠辣。
这就是一场博弈,生与死的博弈。
炎逸在赌,赌赢了南倾辰活,赌输了他陪南倾辰一起死!
上次被炎帝逼迫屠杀花氏一族时他就已经错过一次,如若上次他有现在的决心,南倾辰不会如此决绝的走上刺杀炎帝的不归路。
炎逸手起刀落间,又重伤了几名玄武军,可他自己也因为身体的极度亏损,一时不慎被一名突如其来的玄武军一剑刺穿了肩膀。
炎逸重重的吐出一口血,他左手紧握穿透他身体的利刃,右手一剑结果了那名玄武军。
徐公公看得动容。
炎帝看得动怒。
炎逸越是如此,他便越是生气。
炎帝起身负手而立,冷眼淡漠一切,但身后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面上的冷血无情,炎逸已坚持不了多久,他来之前身子就已是极度虚弱。
皇宫大牢深处,因为是炎帝钦定的死囚犯,所以即墨和南倾辰被关在最深处的皇字号。
“辰儿,你的性子真是和你娘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决绝又极端!”即墨上下打量南倾辰,不由赞赏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南倾辰,不知为何觉得她才更像花影!
这句话听起来似是有歧义,但即墨说不上来。
“不过是懦弱的无奈之举罢了!”南倾辰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如若她会她娘的“连心蛊”,她一定要给她和炎氏一族施上此蛊,她会把自己捅成马蜂窝!
南倾辰突然想到了炎帝口中的“一家三口”还有即墨口中的“昔日恋人”,那言外之意,即墨就是她的父亲?
“您是我父亲吗?”
即墨被问懵了,他不是南倾辰的父亲,南倾辰乃炎帝的女儿,真相却是比死还要残忍,抿了抿唇,他轻轻拉住南倾辰的手,缓缓道:“我是你的父亲!这么多年我未尽到父亲一职,你会怪我吗?”
得到肯定答案,南倾辰眨了眨眼,美眸氤氲起一层水雾,她吸了吸鼻子,咧嘴笑了起来,随后又哭了起来......
她的哭让即墨心痛,她的笑让即墨愉悦,某一刻,即墨只觉恍惚,南倾辰就是他的女儿!
父亲的使然使得他将南倾辰揽入怀中:“辰儿,可惜你我二人才刚相认就又要离别!”
“能和父王死在一起是辰儿的福气,父王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南倾辰身子僵了一下,她还从未被父亲抱过,哪怕是以前的南凌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泪流满面道。
“父王,您不知道吧?我一直都偷偷崇拜您!一直都有羡慕过世子和郡主!未想到,您居然也是我的父王!”
“老天爷一定是看我这辈子苦难太多,所以才会在我生命尽端,赐给我这么好的一个父王!”
“如此我便死而无憾了!”
......
即墨身上的那种亲切感,是南倾辰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不由想要多多靠近,她如一个话痨般喋喋不休。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开心!”
“来人,给他们二人穿琵琶骨!”几个凶神恶煞的牢狱拿着四个铁钩子和四根粗铁链进来,冷声说道。
“你们敢!”即墨赶紧将南倾辰护在身后,凛然瞪着牢狱。
“侯爷,不是奴才胆大妄为,而是你们二人乃被关押在皇字号的陛下钦定死刑犯,侯爷您武艺高强,若是被您逃脱,奴才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所以,二位得罪了!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既然如此,穿本侯一人便可以了!晋王妃乃一弱女子不会武功,怕是也经不起此重刑,如若忍不过去,你们同样难保项上人头!”即墨目光幽幽盯着粗粗的铁链,冷声道。
穿琵琶骨,可封锁人内力,一身武功无法施展,是狱吏对付武功高强囚犯的刑法。
“可是,她乃刺杀陛下的主犯,明文规定是要被穿琵琶骨的!”狱吏可不认为南倾辰乃一柔弱女子,试问?非武功高强者又怎么敢刺杀陛下呢?
语罢,便也不再客气,动手架起南倾辰来。
他们二人身份高贵又如何,再高贵能高贵过炎帝?
炎帝钦定的死刑犯不容有失。
“砰!”
即墨猛然出掌打了过去,驾着南倾辰的两名狱吏顿时被劈飞,重重的摔倒在地。
“谁都不能动她!”即墨牢牢将南倾辰护在身后,凛然大声道。
既然南倾辰唤他一声父王,他就要保护她!
“侯爷这是要造反吗?”剩下的几个狱吏面对浑身泛着杀气的即墨瑟瑟发抖,连连高声唤道,“镇北侯反了!”
“父王,不要!辰儿受得住!”看着浩浩荡荡赶来的一群狱吏,南倾辰拉住即墨的衣襟,沉声道。
“辰儿,父王带你去找你娘亲!我们一家人生死在一起!”即墨一手反拉住南倾辰,一手隔空吸来狱吏的一把刀率先砍死一名狱吏。
南倾辰丝毫未迟疑就郑重其事点了头,今日左右不过一死,能和父母死在一起也不枉此生!
与此同时,即言佳率领镇北侯所有侍卫,陈景豫率领陈世子府所有侍卫全部都趁着夜色悄然来入皇宫。
御书房内,炎逸已是穷途末路,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脸血污,透过外翻衣服缺口可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有好几处竟露出了皑皑白骨。
玄武军只听炎帝命令,下手虽不至于毙命但皆是狠招,炎逸不住手,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涌上,死了一拨再上新的一拨,炎逸是伤势愈来愈重,而他们则是愈来愈勇,就在他们合力要将剑刺进炎逸胸膛时,炎帝紧握双拳终是不忍叫了停。
炎逸强撑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砰”的一声单腿跪地,身子只能依靠着手中利剑才能勉强维持,但炎帝的下一句话又使他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