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闲的唇角好像被冰冻住，僵了瞬间。
不过很快，他就出声安慰我，“阿煜，你不会永远这样，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嗯嗯，我相信你，我也会想办法。”
话题起的不巧，我赶紧含糊过去。
我们重新丈量了罗奶奶下葬的地方，等村长回来，跟他一起，把线拉出来。
方向，位置，尺寸，都按拉出来的线走。
从墓地里回来，时间还很早，但罗家的院子里已经清静下来。
大部分的亲属都回去了，只剩几个人，坐在灶棚那边，抽烟的抽烟，吃零食的吃零食。
罗静仍然在灵棚里跪着。
不过此时她旁边多了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应该是哪个同姓族人家的，来跟她做个伴。
就是男孩子全程低头，玩手机玩的一脸激动。
我让燕云闲先回桃园喂鸡，自己走到灵棚边去找罗静。
她眼底的黑圈更重了，一抬眼，里面全是红血丝。
但看到我，还是打起精神说话，“下午我看到你过来了，是墓地看好了吗？”
“嗯，看好了。”
“那就好，谢谢你啊，这个钱……”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提钱，你回头给我包一块钱的利是就行，看事得冲。”
她了然点头，“我马上去包。”
我扶着她站起。
跪的太久，她起身后站在原处几分钟，才慢慢往前挪步。
很快，罗静就用白纸包了钱拿给我。
我挡住她再往下跪：“两天了，还有今晚和明天，别再硬撑了，去睡一觉，我在这儿替你守着。”
罗静的眼更红了。
我按住她的手，往房间的位置推了推，“快去吧，相信我。”
明天下葬，才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大概罗静也是想到了这些，不想在送罗奶奶最后一程晕倒，所以点了头。
但跟我说，“你不用跪，坐在垫子上就行，这里也有小凳子，坐这上面吧。”
我推着她走，“快去，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走后，跪在他旁边的男孩儿就也跑走了。
傍晚没什么人，灶棚傍晚也生起火，开始做晚饭，之前离开的亲属，这个时候陆续回来了几个。
看到灵棚里的人换了，也没当回事，直接进了灶棚。
六点多时，一个大姐端了一大碗肉片汤，拿着两个馒头过来找我。
“妹子，站起吧，又木啥人，赶紧先吃饭。”
我摇头，“不用……”
“不用啥哩不用，饿了一后半晌，还能不吃饭？快去快去，饭要是不够，你再去盛，锅里有，这儿我给你瞅着，耽误不了事，不就是燎张纸儿吗？”
我被她催的没法，只能站起来。
她把饭碗搁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馒头递给我，“你拿着去那边吃，这儿有纸灰味。”
我一点也不想吃。
我以前就很不喜欢吃丧事上的饭菜，小的时候，跟外婆出去，给人料理丧事，中午就在主家吃饭，我每次都是拿钱单独出去买着吃。
可现在，被大姐看着，又是罗静家的事，饭都盛好了，我也不能端了倒掉。
只能硬着头皮咬了一口馒头。
不能说勉强了，简直比嚼蜡都难受，好几次差点哕了，都被我用馒头紧急堵了回去。
好不容易塞完，大姐立马站起来，要给我盛第二碗。
给我吓的，拎了碗就跑，速度赶上百米冲刺。
她笑哈哈的，“中中中，你吃饱就中，我不给你盛了。”
待我把碗放进灶棚，她也不急着走，坐在灵棚边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