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卧房。
司姜提着食盒入内之时,赫连瑾正伏在案头浅眠,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他面前,微风浮动着他额前的碎发。
岁月静好,佳人如斯。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便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不得不说赫连瑾这张脸实在是太过犯规,美好的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偷偷的伸出手,想要在他的脸蛋上戳一戳,可手指还未碰到他的脸颊,便被他抓住。
他的手心有点凉。
司姜惊讶的抬头同他对视,那双眼中丝毫没有刚刚清醒的迷蒙之感,反而锐利如鹰,她有些心虚的挪开视线。
“燕王殿下原来你没睡呀。”
“你入内时,我便醒了。”
“哦。”她悄无声息的抽回手指,笑意吟吟的启开食盒,端出汤药碗来,“我是来与你送药的,虽你现在身子恢复的不错,可也不能这么劳累,不利于彻底的恢复。”
他低眉端起药碗,今日的药是温热的,带着丝丝甜味。
“怎样,好喝吧,前些日子我看你喝药的时候总是筋着鼻子,便知道你怕苦,好在你现在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添了些冰糖和陈皮进去,不仅不会影响药性还好喝的很。”
他漫不经心的哼了声,“药温正合适。”似乎怕她过于骄傲,冷不然不忘补充一句,“终是不烫了。”
这
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还真不是照顾人的料。
见她羞愧又气愤的模样,赫连瑾不禁觉得好笑。
“我有样东西要送与你。”
“什么。”
在她满怀期待的眼神中,他推了推案头的檀木盒,却忽的皱起眉头,一口污血溢出唇角。
“赫连瑾,你怎么了”第一时间,她封住他身上的大穴,掐起脉来,脸色大变,“这不可能。”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别怕。”
“我才没怕。”我只不过,只不过掐不到你的脉了,这不可能,明明余毒已消,怎么可能会复发。
帝师阁的解药是不会出错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毒都可解,倒是有那么一种两种解不了的,可那也极其罕见,存在于传说之中。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我的方子不会错的,药也是我亲自煎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这绝不可能,即使是余毒发作也不可能会有如此猛烈的反扑。
他的笑容显得苍白无力,没有丝毫的说服力,“我无妨,别慌,慢慢想。”
“我知道了,药,一定是我抓的药有问题,来人,快来人。”
门外随时待命的孟亦入内。
“司姑娘,有何吩咐。殿下这是”
“别问那么多没用的,你且去把我今日抓来的药全都送来这里,我要仔细的检查,另外颜公子哪去了。”
“孟亦你先去吧。”他开口将人打发了,又看向司姜,“他今日被我打发去国子监那里借两本书去了。”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并不多言,不消片刻,孟亦便将今日抓回来的所有药尽数呈到她面前。
那些药打开过得没打开过的全都被她一包包的抖落开,面色铁青。
“可恶,是这些药,这些药有问题,枉费我这么信任百药堂,居然暗算我,这笔账我和他没完。”
不是他体内余毒搞的鬼,是这些药里被人动了手脚。
为了这次下毒他们真是下了大工夫,这么长时间的蛰伏,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投毒,到底是何居心。
她自腰间解下一包银针,抬头看向孟亦,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惊的他险些倒退一步,“出去守着,即使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许放他进来。”
“是,是。”
她又恶狠狠的看向赫连瑾,“给我脱。”
“咳咳,咳咳咳。”不知是被她的话惊到了,还是被这毒搅扰的,赫连瑾面带笑意的剧烈咳嗽起来。
屋内的烛火一直点到了五更天也不见熄灭,眼看着天边即将大亮。
赫连瑾卧室的房门才被人推开,
颜承陌一早便回来了,却被孟亦拦在屋外,见司姜出来,他忙迎了上去,手还未碰到人,她已身子不稳晃悠着往地上栽。
他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你怎样,可还好。”
“他没事,你放心。”只是简单的六个字,便昏睡了过去。
“司姜醒醒,司姜,司姜。”他看了看怀中的美人,又看了看眼前的房门,转手将人塞进了孟亦的怀中,“好生的照顾他,我去看看你们家王爷。”
孟亦受宠若惊的接过昏睡过去的人儿,心头都在打颤,“颜公子,你,你不能这样呀。”
颜承陌哪里听得到他说的话,早已奔着房内的赫连瑾而去。
房间内是浓重的血腥气以及闷热的气息。
赫连瑾面色苍白的昏睡在床榻上,亲眼看着他呼吸均匀,他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帝师阁,帝师阁,算尽天下事。赫连瑾,你惹上帝师阁来的人,不知是好是坏,只愿你的命不会太苦罢了。”
床榻上昏睡过去之人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头,不只是听见了他的感慨,还是被噩梦搅了心绪。
那方。
孟亦将司姜送回了卧房,立的笔挺外加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榻前,一直守到了日落时分,司姜才抻着懒腰慵懒的爬起来。
一个哈欠还没打完,便看见孟亦似一块望妻石一般立在那里,顿时把这个哈欠吓了回去。
“我说,你杵在我床边是几个意思。”
“颜公子吩咐了要好生照顾你。”
“颜公子”他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她怎么想起来好像在赫连瑾的房门外,她倒在颜承陌的怀中还不过一秒她却把自己推给了别人。
这
亏她心里还觉的他是个不错的人,就是个骗子,用得到她的时候一口一个小美人叫的那个亲热,现在用不到她了甩手就推出去。
太可气了。
赫连瑾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真是的。
见司姜不知为何起了这么大的气,孟亦愈发的紧张起来。
她的目光飘到他的身上,“颜承陌呢。”
“回司姑娘的话,在王爷的屋里。”
“罢了罢了,你先出去,我要沐浴更衣去你们王爷哪里看看。”
“是。”,如得了特设令一般,只是一溜烟的功夫孟亦便转身消失不见。